我在大观商业街后面租下办公室。之所以租下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看上去像那么回事,至少以前是个办公室,几张桌椅还在,歪歪扭扭的靠着,落满灰尘,以前的什么公司壮大搬走了这一套不要了或者倒闭了从这里消失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中国大地上每天成长多少公司倒闭多少公司都很正常,此刻我们的公司破壳而出,未来可期。
我喊来东木和老濮,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十分值得信赖的人,我们三人买来拖把扫帚抹布水桶把办公室打扫干净,这是东木的建议,落满灰尘的办公室变得亮堂堂的,地板完好,总经理办公室完好,三套蓝色办公区完好,然后我们坐在地板上呵呵的笑,好像以前的梦想变成了现实。以前这地方真够可以啊。我跟东木说我们那有时间干这事,叫家政吧,一个电话人就来了,这种事家政比我们专业,交给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办公室需要添置三台电脑,办公电脑配置不能太低,我知道去那里购置。三台台式电脑叫一辆三轮车拉回来,三轮车嘎吱嘎吱滚过非机动车道,车兜里的电脑摇摇晃晃,这破玩意花了一万五,路不远我们跟在三轮车后面走,蹬车的人弯腰驼背,才发现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我们跟着讨论我们的事情,穿过街道,斗志昂扬像三个疯子。回到办公室,果然焕然一新,家政人员打扫好走了,开始进来时那股发霉的味道没有了,空气里飘着香味,这些家政人员真会迷惑顾客。
我们把电脑搬进去在办公桌上组装好,“咣”开机,一切正常。两天后又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我总经理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宽大黝黑庄严的办公桌这下才显得不那么单调,前两天桌上一杆小红旗怎么能充当门面,现代公司里可不能没有电脑,摆几台电脑立刻提升档次,那年头办公室流行这样。
后来零零碎碎又添置一些物品,大的物件有一张茶桌一个茶盘两个员工。一切显得妥当了,我所筹集的资金也所剩无几。东木觉得这茶具实在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搞一个摆设,后来他越来越熟练自信的泡茶功夫说明了一切。老濮说这玩意不错,他有些无为的修养对这类玩意自然觉得好。如果没有茶具办公室将显得很空,来个同学朋友亲人顾客只能干干的坐一会,那会很尴尬,我希望他们多坐一会,云南人喜欢喝茶,有了这个自然聊的很多,尽管有时候说的都是废话,但也话里有话。
公司还没有找到方向的时候,五个人围在茶桌边度过了一些热烈的时光,将被写进历史成为公司文化的一部分。我开始打算做寻宝活动,这很像小时候的一种捉迷藏游戏。公司把宝物藏在昆明某个地方,发动参与者寻找,参与者必须经过的一些商家将提供不同的活动赞助,参与者在这些商家里得到寻宝路线的下一步提示,一步步往前走,看谁先到达终点找到宝藏获得奖励。只可惜避重就轻做了广告公司,后来我在湖南卫视看到类似的节目,相当感慨,如果我们当时做了成与否将没有现在后悔。广告公司只是一个空壳公司,当时注册的时候花钱刷资本二百万,第二天资本撤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壳公司,我剩下的一点资金只够公司三个月正常运转,正常指的是管中午饭。至于工资开始说三个月后发,后来又说五个月后发,望梅止渴,干脆说分给他们每个人股份,画饼充饥,每个人都为自己工作,对工资没有那么敏感,反而对工作全力以赴。
广告公司由两个新来的员工负责设计,招聘的时候专挑的就是电脑专业,由东木和老濮负责市场业务,我负责跟广告制作商谈底价,制定我们风传云媒各类广告的市场价,收钱,结账,欠款,支出,公司所有开支都由我负责。收回来的款项统统进入我腰包,有一段时间腰包很鼓,公司似乎进入了正轨,但只是南柯一梦,昙花一现,公司每日支出越来越超过利润,表面看起来大家很忙,其实是在原地踏步或者夏天滚雪球越滚越小。我不得不需求新的合作伙伴,正好有两个人走进来,这两人是孙总和钱总,我不认为他们有什么能力,但他们愿意投钱进来比什么都重要,合伙人把钱投到了公司账上,我很开心,仿佛他们并不存在,账上的钱是公司这久赚来的。
钱总在一家夜场上班,阴气很重,他以朋友的身份请我们去玩耍。我不认为不能应付这样的场面,以我的傲气对这样的场面见惯不惯,但我却在昆明这样的场面里迷失,难道因为夜场里那些公主多喊我几声南总,多敬我几杯烈酒,让我沉醉迷失,在创业初期就纸醉金迷,开始了赌博。开始赌的时候只当作一种娱乐,消磨时间,赌了几次发现钱来的很快很轻松,就想着多玩几把,欲望逐渐变大,十赌九输,一晚回到解放前,像做梦一样,像做过山车一样刺激,看过高处的风景就很难回到原地,把公司的事情丢在脑后,整天想着怎么把输掉的赢回来,整天想着从那里搞点赌资,借遍了亲戚朋友,用营业执照办信用卡一张张刷爆,这条赌博的不归路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有几个夜晚我想到公司想到回来昆明的初衷突然惊醒,看到左右呼呼大睡的孙总钱总,杀了他们的念头都有,转念又想走到今天这一步倒也不能全怪他们,细细想想也是我性格上的缺陷,似乎是一个天生的赌徒,胆大好色不择手段滔滔不绝,我以前做的每件事都可以看做一次次赌博,只是输赢没有今天这么快。我这么想是否是对自己最后的安慰,把这次创业失败看作必然的曲折,反正无所谓了,房租后天到期,睡到三点钟,我将把他俩叫醒,三人去公司把电脑搬出来变卖,吃个宵夜,我已无心经营公司,也没有什么好的方式向同事们道别,会在门上通知,各奔前程,后会有期,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