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兮在小区门口徘徊,仿佛身前是悬崖峭壁似的,迟迟不往外迈一步。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保安都换岗了她还没走。
她面色惨白,瘦瘦小小的,仿佛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倒。
保安见了有些不忍心,刚从保安室出来季婉兮就视死如归地迈出去了,保安又默默回去,拉上了门。
天空阴沉,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季婉兮拖着行李箱,一步当成三步走,极其缓慢又没有目的地走着,全身都是汗,心里毛毛的,特别怕……
路上人潮拥挤,车辆川流不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她没有。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避风港,她也没有。
仿佛,偌大的天地间,她比一只蜉蝣还要不起眼……
天空开始飘雨,如牛毛,如细丝。突然,雨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珠拼命地朝地上撞去,发出壮烈的声音,又弹起一朵朵水花……
季婉兮没有带伞,被雨淋得湿透全身,头发也是湿漉漉地垂在肩头。
冷得发抖,牙齿直打颤。
她双手抱臂,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猫一样蹲在路边,眼睛猩红,顺着脸颊滑落的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没一会儿,她便晕倒了,倒在路边,病怏怏的,全身冰凉。
每有车辆经过,定激起水渍淋她一身,风无情地吹着,她的体温又降了些许……
最后,一个有爱心的男人把她抱回了家,悉心照顾了她一整晚。
第二天中午,季婉兮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陌生的陈设,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醒了,快把姜汤喝了吧。”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把手中的姜茶递给季婉兮。
季婉兮接过,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几口喝掉了辛辣的姜汤。
男子抬手碰了下季婉兮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长吐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
说完,又对着季婉兮讲,“现在疫情还没有完全过去,你要是发烧就得被隔离小半个月,要是染上****,就更麻烦了。所以,为了你的家人、朋友还有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季婉兮闻言,微微点点头,“谢谢你,我知道了。”
季婉兮很听话,中年男人很受用,有一种做爸爸的感觉,他又继续说,“小朋友,你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闹离家出走啊?听叔叔的话,快回家吧,你爸妈现在肯定都急疯了不知道在哪哭呢。”
季婉兮瘪着嘴,眼里是说不尽的无奈,声线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谢谢叔叔的关心,我不是离家出走,是无路可走了。”
中年男人看着床头瘦瘦小小,眼神黯淡的小朋友,爱心又泛滥了起来,“叔叔是五味轩的老板,最近正在招员工,包吃包住,只是工资不是很高,你要不要去试试?”
季婉兮眼神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即消逝在眼底,“可以吗?我还没有成年。”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问道,“那你几岁了?”
“17。”
“可以的,十六周岁以上就不算童工。”中年男子说道。
“我想试试,但我只打算做几个月的临工,可以吗?”
中年男子有些疑惑,难道她还能有更好的去处吗?
“你为什么不要做长工啊,是嫌工资低吗?这个以后可以慢慢涨的。”
季婉兮摇摇头,眼睛里有耀眼的光芒“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小地方,我想走出去,去看看远方的天空和大海,去见见更大的世界。”
小朋友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面色惨白,但是她眼里有明确的目标,心里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一看就知道她不会是池中物。
中年男子答应了她,“好,你可以只做几个月的临工。”
季婉兮看了眼身上的衣物,眼里划过不解和困惑,中年男子解释道,“这是我老婆帮你换的。”
季婉兮没说话,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都是夏商打的。
季婉兮见了,心头暖洋洋的,原来世界上还是有一个人关心她的……
她给夏商打了个电话,语气三分柔和,“夏商,你找我。”
电话那头男生有些赌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这还是第一次夏商生她的气,也是季婉兮第一次让他联系不到。
季婉兮见他不说话,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夏商受不了了,开口打破了沉默,“季婉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都快担心死了!”
“要是再联系不上你,我就要从帝都飞到锦都来找人了……”
夏商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全都是围绕着她……
季婉兮感受到来自他的浓烈的关心,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了。”季婉兮诚挚地说着。
夏商却有些炸毛,气得不轻,“你还敢有下次?!”
“我跟你说,你要再像这样,我,我就——”
“就和你绝交……两秒钟!”夏商很有骨气地说道。
季婉兮却被他逗笑了,嘴角噙着一抹笑,“嗯。”
挂了电话,夏商的朋友顾城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打趣道,“数字敢再大点吗?”
夏商回道,“1000——”
顾城眼睛都睁大了,没看出来啊,这么有骨气?!
刚才怎么不说呢?
“毫秒。”夏商短促地落下两个字。
顾城: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顾城刚想吐槽些什么,夏商补充道,“你还有十张卷子没做,明天就要交了。”
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