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蕤坐在教室中复习着三年来学到过的知识点,所有的课本都放在眼前,一本一本的看下去,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从高一的第一册翻到最后一次,最后的知识梳理仿佛并不只为了强化知识点,而是一点点地和过去的三年告别,和三年来的或悲伤或喜悦的时光告别,和三年来一直追寻的梦告别。时光在一点点毫无征兆的流逝,再望一眼窗外的梧桐树,再看一看三年来教师们站立的讲台,再听一听曾经吐槽过很多次的并不悦耳的下课铃声。三年就从一页一页的书中流逝,就从零零星星的粉笔屑中流逝,就从课间慌乱的脚步声中流逝,一下午的时光也从一丝一缕的回忆中流逝。
林蕤感到不舍,高中生涯的生活曾是那么丰富多彩又无忧无虑。他不舍他的老师,那个风趣幽默早早秃了头讲题干净利落的数学刘贵平老师,那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却永远心怀天下的语文张志刚老师,那个年纪比他们只大四五岁说话温柔举止优雅的英语孟菲菲老师……他不舍他的同学,三年来和他同甘共苦,一起通宵打游戏,一起迟到被抓的李鹏同学;班级里漂亮可爱,头发又黑又亮,眼睛忽闪忽闪特别美丽的金安安同学;还有初中时就是好哥们,高中三年大部分时光又和他同桌的赫杰同学……曾经那么普通那么不起眼的一切,在这一天都显得无比可爱。
人大约都是这样吧,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能够拥有是多么珍贵又值得珍惜的。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敲响,他们的学习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因为是毕业班级,所以格外的优待一些,高考占用的教室是高一高二年级的,他们并不着急收拾所有的东西回家,统一等待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上午来教室开最后的班会。按照学校的安排,今天是高考的前一天,下午自习课结束,同学们就可以早早回家准备明天考试需要的物品,调整好身心状态为了高考尽力一搏。
下课后,林蕤坐在自己的位置还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他突然觉得,身边的一起都要告别了,既有高考的紧张感又有离别的不舍情。
正在这时,赫杰对他说:“走吧,再去篮球场打最后一场球吧,以后没机会了。”
“好。”林蕤答道。
同行的还有李鹏,郭志强等同学。几个人到了篮球场谁也不让谁,都使出自己浑身的解数拼尽全力进球。夏天傍晚的篮球场被学校里种满了的绿植环绕的紧紧的,篮球场上红色的塑胶地面撑起几个少年的青春热血,天很晴,红红的太阳更是染红了大半边天空。眨眼的功夫,校园里的学生们已经渐渐散去,整个校园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打球的声音,似乎要把这矗立的红墙绿树撼动起来。
在一片喝彩声中,林蕤连中三球,李鹏看大家也玩了一会了,心里记挂着明天的考试。便说到,“要不就到这里吧,咱们也玩了半个小时了,现在该回家休息啦。”赫杰提议给几个人拍下了一张在篮球场的合照,于是他们各自散去。
回到家中,林蕤的妈妈给林蕤预备了可口的晚餐,都是林蕤爱吃的,有打卤面、红烧猪蹄、鲫鱼豆腐汤,还有桂花山药。林蕤的父亲也已经下班回家,买回一束鲜花算是为林蕤的高考增添喜庆。这是家庭氛围非常和谐的一家三口,林蕤的母亲是一名大学数学教师,她是林蕤的母亲,也更是林蕤的好朋友,很愿意倾听林蕤的想法,无论大小事都很尊重林蕤的选择与意见;林蕤的父亲早年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开展进出口业务,虽然公司规模不大,但也算顺风顺水还不错。
饭桌上,林蕤的父亲举起果汁,说:“我们来干一杯吧,为蕤蕤明天的高考加油,希望可以发挥出最佳的水平。”父亲嘴上说着,一边心想,孩子真是长大了,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带出门去倒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一家人在花香四溢的餐桌上其乐融融的憧憬未来。
晚饭过后,林蕤正在准备第二天考试所需要使用的文具,在透明的文件袋中放进了五只黑色签字笔、一个圆规、一块橡皮、一把尺子还有一个量角器,又走到衣柜前面取出打算第二天穿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叠好放在床边,然后端正的坐在书桌前拿起语文古诗词复习。
林蕤的妈妈端了一盘切好的哈密瓜,轻轻的敲了敲林蕤房间的门,走进来放下水果,看见林蕤还在刻苦复习,便鼓励林蕤说,“妈妈的宝贝儿子终于长大了,复习得差不多了就可以休息一会,别太辛苦,有这三年的努力,结果一定不会差的。”
“谢谢妈,您一直照顾我的生活,这三年最辛苦的是您呀,放心吧,我会好好考的。”林蕤回答。
林蕤的母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就转身出去了,把房间门关好,生怕一点小声音扰了儿子的安静。母亲出去后,林蕤慢慢抬起头,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放空自己。他随手打开手机,带上耳机听歌,网易云音乐每日推荐里的第一首歌是王力宏的一首歌,歌名是《你不知道的事》。听着音乐他想起了顾夏婉,记得初中时,他问起顾夏婉最喜欢的歌手,顾夏婉歪着头俏皮地说道,“我最喜欢的歌手是二哥呀,王力宏,特别特别帅的那个。”顾夏婉当年的音容笑貌依旧清晰的浮现在林蕤的脑海里。记得当时他非要拉着问顾夏婉他和王力宏谁更帅一点还要求顾夏婉也叫他二哥,顾夏婉无奈之下才说他更帅,但他的“二哥”的“二”是“二傻子”的那个“二”。
林蕤想起顾夏婉,又想到高考结束后顾夏婉会回到朗市,他也会搬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小区,就突然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