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看着这少女的肚子,陡然想起阿良曾说陈梁的长女曾受绿飖贼侵害,莫非她腹中?
大妹拎着两把刀从门内走了过来,一言不发。
刀尖闪着的寒芒吓破了陈管家的胆,他哆哆嗦嗦地抱住万棵的腿,“夫人,我招,我什么都招!只求您可怜可怜我,赐我一刀痛快的,不要让我死上三天!”
万棵一脚踹翻了他,“你说,我都听着呢!少一句,就让你死上三天!”
陈梁扑过去和他拼命,“你这畜生!”却没一柄尖刀拦住了。
大妹将刀刃横在爹爹脖子前,声音冰冷,慢声道:“爹爹,求求您给女儿们留点体面吧。”
陈梁勃然大怒,“你都是我生的,敢造反了!”
大妹却把刀再递进了一点,“您以为我不会动手吗?”
陈梁脸色忽红忽白,“好,好!你们都是一家人,只有我是外来的!”他凄厉苦笑,“我永远都是个外来的!”
陈管家抗不住万棵的威势,一五一十地全都招了。
从那些女孩子怎样救进来,怎样送到岛上,怎样寻找买家,一一都倒了个干净。甚至还有给那边据点送东西的时候暗中克扣,以次充好。有些女孩子被送到绿飖军里玩死了的他怎样帮忙处理。有时候还把那边据点的一些消息有的没的给绿飖军透露点。
万棵猜到的说了,猜不到的也说了。
最后,陈管家甚至把陈梁的真实身份都抖了出来。
这陈梁和陈管家二人,蓝淼绿飖两边吃,原来竟还是黄天的间谍。
等陈管家声泪俱下地说完,万棵整个人木然地站在那里,半晌不动。
苏应望着这一家子,不由暗叹。
错信了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还是个双料间谍。还有几个比这更能伤人心的。
大丫持刀的手不住地颤抖。
陈梁见事以败露,情知今日必是死路一条,狠起一条心,一把夺了刀,反架在大妹脖子上。
万棵这才惊醒,惊恐得难以置信,“你做什么!那是你的女儿!”
陈梁状若癫狂,“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我?”他狞笑道,“是,是我的女儿,那又怎样?对于你们蓝淼女人而言,女儿才是自己的亲骨肉,是自己的家人,我永远都不过是个外人!”
万棵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满眼哀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大妹手忽然一折,陈梁一声闷哼,手中的刀“当”地一声跌落于地。
原来大妹袖中,竟然还藏了一柄匕首!
此刻,陈梁低头望着腹部插着的匕首,摸了一把汩汩流出的鲜血,凄然笑道:“好。好。我养的好女儿!”
大妹望着他,眼神冰冷。
万棵大叫一声,一把抢过地上的刀,爆喝一声,狠狠地插进陈梁胸中。
陈梁指着万棵,双目圆睁,喉咙里咕隆着,最终却是倒了下去。
万棵浑身发抖,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才指着陈管家道:“大妹,你去拿条绳索,把他捆了,稍后留他还有用处。”
陈管家吓得惊慌失色,“夫人,夫人!求求您给我个痛快吧!我已经什么都说了,只求您开恩,一刀结果了我!”
万棵狠狠一笑,“你放心,我答应了自然会给你个痛快。只是你现在还有用,这条命,我先再留你一两天。”
苏应看着这屋里除了她们两个孕妇,就只剩下几个小丫头,主动请缨,“让我来吧。”
陈梁是他们家人,哪怕罪已致死,他也不好贸然插手。而这个家伙,可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
万棵点点头,“那就谢了。”
苏应去找了条绳子来,在万棵的指导下把陈管家捆了,拿布塞了他的嘴。
这时候,万棵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实在站不住,晃了一晃。
大妹忙扶了她,“姆妈,您怎么了?”
万棵苦笑,“你七妹要来了。”
苏应大吃一惊。她本来就快要临产,今天这一折腾,这是就要生了?
生孩子的事苏应可就帮不上一点忙了,苏应忙道:“要不要去请人?”
万棵咬着牙摇了摇头,“不妨事的,我有把握。”她疼得话都说不利索,只能指挥大妹,“你去喊二妹来给我帮忙。”
生孩子的事苏应一点都不懂,但是想着万棵已经生了六个了,应该比较有经验,也就只能指望她自己了。
大妹扶了万棵进房间去,喊了二妹进去帮忙,再让三妹看着下面几个小的仍旧待在房里不让出来,自己转身回了院子处理后续的事情。
大妹收拾了地上的刀,在父亲的尸首前默默站了一会儿,准备把他拖走。
苏应主动上前,“我来吧。”又看着她的大肚子,有些担心,“你没事吧?”就算他没见过女人生孩子,但总也稍微知道些常识。
万棵那是已经足月了,就算因为今天受了刺激提前了几日生,也没什么大不妥。可是大妹肚子里的还小,万一出点什么状况,闹不好一尸两命就完蛋了。
大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起来,不复方才的冰冷决绝,“她很乖。虽然她的爹爹是个畜生,可她到底是我蓝淼女儿,知道听她姆妈的话。”
说完,大妹顿了顿,才又道:“此时不是惹事的时候,请帮忙把这尸首藏了。我现在就出门去打听刘四他们的踪迹,想办法把那个女孩追回来。”
此时实在没了人手,苏应也没法说出保重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大妹转身就出去了。
苏应将陈梁的尸体拖进后院找了间柴房藏好。
这几天,他见过的死人比之前一辈子见过的都多,如今拖着陈梁的尸首,竟然也没怎么觉得恶心恐惧了。
等他搞完,只听房里传来一声小婴儿的啼哭声,不禁诧异。
这生得也太快了吧?
看电视剧里人家女人生个孩子一天一夜的,这才过了一刻钟?
是这个世界的女人生孩子就是快,还是因为生得多了所以容易?
苏应忙跑到前面去,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贸然闯进产房,只听见万棵在里面指挥二妹,一会儿剪刀一会儿热水。
那边三妹打开门好奇地往外瞅,苏应看了她一眼,她慌忙又把门关上了。
没过多会儿,门打开了,二妹抱了个小婴儿出来,只向苏应道:“姆妈说麻烦你再等一会儿,她很快就出来。”
苏应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能干什么,只能就在院中等着。
又过了一刻钟,神色萎靡的万棵扶着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