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一边和阿良赶往他们昨日停船之处,一边问她,“你打算怎样截杀?”
“先看看有多少人。”阿良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
然而两人同时一愣。
码头那边,远远的有几个人。
四个是绿飖军士,分解了四艘小船,正要分头而去。想必是去各岛联络的。
可是另有几人,却形迹可疑。
苏应眯起眼一看,不正是早上那几个无赖?
只见他们押着个少女,那少女嘴里塞着布,双手捆在背后,被他们像一件货物似的拖着正往码头去。
阿良陡然低呼,“那不是早上那个女孩?”
苏应一惊,仔细一看,还真是早上被陈梁买去做妾的那个女孩!
此时他们离那一伙无赖尚有二十来米,看不十分真切,但是那隐约可见的脸庞,还真像是早上那个女孩!
苏应心中顿时浮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阿良百思不得其解。“那女孩不是被万姐保护起来了吗?怎么会又到了他们手中?”
苏应心里翻江倒海似的,脑子转得飞快,一边问阿良,“我又不会游泳,也不会战斗,难道你准备一个人截杀他们三个吗?”
“嗯。”阿良紧紧盯着那个女孩,口中仍在回答,“既然他三个分开,那就好办了。我水性好,可以在水下潜一个时辰,就是偷换气也不会让他们发现。她们俩也差不多。我来和她们打声招呼,我们三个分头悄悄地缀着,等他们离岸远了这边看不见了,就潜到他们船下,一个一个地杀!多出来那个,谁先搞定自己这份再去追,总不能让他溜了!”
苏应知道她说的她们俩是指在暗处的乔四和巧姐。
苏应本想问她有没有把握,但是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有把握要上,没把握也要上!他只让阿良放心,“我回万家去,她们夫妻必定会保护我,顺便请她们救救那个女孩。”
阿良向他感激一笑,“谢谢。”
苏应没反应过来,“谢我做什么?”
阿良望着那个女孩,“谢谢你还记得要救她。”
苏应诧异道:“我既已做了蓝淼王,保护我的子民原是我的责任,哪里还需得你来谢了。”
“话虽如此,可是男人,”阿良摇了摇头,才又苦笑道,“我现在有些理解了座前大人为什么会选择一位男王。你到底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她的眼中又生出一丝希冀来。
阿良握紧了刀柄,咬了咬牙,“主上,我这就去了,还请您千万保护好自己,您若有个闪失,萧良万死难辞其咎!”
苏应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最优先保护自己,不会拿你们复国的希望当儿戏。”
阿良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却不再说什么,毅然转身而去。
苏应深深地望了一眼阿良的背影,转身返回万家。
阿良并非傻子,但到底对那夫妻俩太过信任了。
他们亲眼看着送进去了的女孩,怎么又到了那几个无赖手上?陈梁和万棵夫妻,只怕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忠勇。
苏应边走边思索要怎样保护自己。
万一此行是入了虎穴,他打也打不过,说不定只能依靠蓝凰的神羽逃命了。只是这大海茫茫,要往哪逃?
或者反咬一口,向绿飖军告发他们暗通叛军?反正他们资助蓝淼据点是实,不怕绿飖军搜不出证据。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真的会残害自己的基础上。如果只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怎么也不能告发。毕竟他们长期支持那边据点,至少现在看起来,是真正的自己人。
而且,形势也容不得他不去。
如果他不去,那个女孩必被害无疑。更何况,大丫还在他家,自己怎么也要带她回来!
苏应再次敲了门。
陈管家一看,十分惊讶,“您怎么又来了?”
苏应进了门,等陈管家仔细关了门,才道:“我还想起另有一事想要拜访万姐。”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虽说如今陈梁是镇长,抛头露面,做什么都是他,但是真正掌握话语权的,还是万棵。
万棵正在后面屋子里亲自照看大丫,见苏应又来了,也十分惊讶,“您可是还有什么事?”
“有点事。”苏应也没坐,站着把早上的事说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棵,“万姐,您可知那个小女孩的去向?”
万棵愣了愣,微微皱眉道:“我不知道,我连早上送进来过一个小女孩都不知道。”
她望向陈管家,“早上送进来一个小女孩吗?”
“没有。”陈管家斩钉截铁道,“我完全没看见。”
苏应冷笑,“陈管家,早上可是你亲自从那位伍长手上买的人。”
陈管家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是啊,但是买完了他们还没把人送来呢!”
苏应毫不犹豫拆穿他,“我亲眼看着送进来的。”
如果说他之前还只是有点怀疑,那么此刻陈管家的态度就让他确定这家人必定有什么猫腻。只是不知道万棵是被蒙骗的还是参与其中。
苏应悄悄摸了把藏好的神羽。万一不行,就只能靠这个了!
万棵皱了眉,“真有此事?”
她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的大丫,扶着腰起身往屋外走,“阿梁!”
陈梁从院子后面来,忙上前扶了她,“都快生了,你小心些。什么事?”
万棵问他,“早上送进来个女孩子,陈阿弟说他没看见,你看见了吗?”
“哦,你说她呀,我正好接着了,给送到岛上藏起来了。怎么了?”陈梁不明所以。
万棵放松下来,“原来是你接着了,我说陈阿弟怎么不知道。”
她遂向苏应笑道:“你大概也知道那些什么小妾都是幌子,我们保护起来的女孩子怕在这里被他们发现,都送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岛上去保护起来。”
她说得合情合理,苏应却仍旧不肯完全相信,“送去小岛上,为什么要捆起来塞住嘴地送,悄悄带走不行吗?”
“什么?”万棵迷糊了,“捆起来塞住嘴?”
陈梁忙解释道:“这不是怕别人发现了多想嘛。嗨呀,你说你也真是的,都要生了,还操这份心,凡事有我呢!”
“慢着!”苏应如今是真看出来他这打马虎眼的态度不对了,难道万棵并不知道此事?
“就是要掩人耳目,为何找了那几个无赖送?你就不怕他们反手把人又卖了?”苏应目光灼灼地盯着万棵,一定要陈梁给个解释。
这回,就是万棵也察觉出其中蹊跷了。
她望向陈梁目光如刀,“是刘四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