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银碟扬至流云面前,撒旦先生的声音充满了快活:
“无法攻破对方的坚甲?那就让他的甲壳变的脆弱不就好了。”
“对方的速度让你无法捕捉?那就让对方跑不动不就好了。”
“你的猎犬钻不进对方的血肉?那就在对方身上先开个血窟窿不就好了。”
“你在担心自己的攻击手段不够锋利?”
“不必担心,哎呀。流云先生,完全不必担心,您只需要将对方削弱到您不够锋利的攻击也能奏效的程度就行了。”
流云若有所思,确实,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说不定这才是更为契合猎犬异能的方法。。。
但望着这碟黏液,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份魔药,是给猎物喝的毒药,还是给自己喝的能激发新能力的药剂?
然而在下一刻,他看着撒旦先生收回了递到他脸旁的银碟,伸至自己嘴边,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打个个饱嗝,撒旦先生很是惬意:“果然还是自己烹调的料理最是美味了不是吗?流云先生,您要不要也来份我特制的健康绿蔬混合美味浓汁?”
窥视着流云黑了半分的脸庞,它的扁脸露出比喝了‘健康绿蔬混合美味浓汁’更享受的神色,接着说道:
“看来您还不饿呢,那让我们回归正题吧。”
“经过长久以来的细致归纳后,研究表明异能者除了伴随觉醒掌握的主异能外,还能掌握一到两项的副异能,诅咒学科第十三附属学科,延迟削弱诅咒正是其中之一。”
“它的精髓就在于通过延迟缓慢施法和侧面削弱的方法,降低了诅咒的习得难度,让弱相关的异能者也能施放诅咒,另一方面则通过更盛过主学科的灵活性来弥补威力上的不足。”
“然而副异能的习得需要漫长的专业训练,因此我为您准备了一套辅助道具,通过它您可以直接施放诅咒技艺,并在使用的过程中慢慢掌握这门技艺。”
撒旦先生将银碟用双爪夹住,然后魔术般,随着它的双爪不住搓动,银碟像被粉碎机咬住般寸寸没入了它的掌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枚亮闪闪的事物从它爪中滑落,落在地板上清脆作响。
流云定睛望去,却是十枚花纹古朴的银币。
随着撒旦先生张手,银币倒飞至它的掌心,它单手拖住这摞银币的小山,躬身将它递给了流云:
“一个小道具,通过它,你可以花十秒准备一个诅咒,其中有三枚特殊的银币,可以允许您提前进行存储,其余则必须在一分钟内释放,释放后,诅咒将在十秒后生效。”
“每枚银币可以释放一次诅咒,其后将进入一天的缓冲时间。”
“这是我为您正式踏上异能道路的贺礼,也许也是最后一份礼品了,呵呵,但您不必担心,我仍会留心您的动静并在必要时为您提供技术支持,作为有着良好信用的商人,我将秉承着认真负责的理念将售后进行到底。”
“呵呵,本来我还以为要主动安排一些小题目给您的,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正在发生,太好了呢流云先生,看来我们彼此都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
“那么流云先生,您可以前去杀戮了。”
“不同的异能有着不同的进阶要求,但也许猎犬的是其中最简单粗暴的了。”
“以血沐之。”
“您只需要前行,杀死能杀死的,逃离杀不死的,就这么简单。”
撒旦先生优雅地一鞠躬,缓缓退至了黑暗中,黑暗的潮水随即汹涌而至,吞没了流云的感官。
‘铮’的一声脆响唤醒了流云的感官,他晃了晃头,周围被有气无力的光芒所笼罩着的熟悉景象又映入眼帘,而在他张开的手心耸立着的,正是那一摞小小的银币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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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整到最佳状态后,流云再次踏入了幽暗森林,虽然时间不长,但也是时候和新认识的朋友们告别了。
相隔时间并不长,此刻黑面草火炬尚在原地顽强地燃烧着,但已显黯淡,流云点燃了一只新的取代了它,并顺手把旧火炬举在手中,继续向前走去。
刚才被惊醒的从尸们尚没有回归休眠,它们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在这里徘徊反复,徒劳执着地试图寻觅到新鲜血肉的存在。
四只从尸。流云这次看了个清楚,同时施法了一枚银币。
当先的一只看见流云一愣,随即狂喜地向流云扑了过来,流云径直向它把火炬掷了过去,火焰的光明让它不禁哀嚎躲避,却被流云毫不在意地贴近来,一个最基本的胫踢就让它摔了个四仰八叉,没等他起身,一把泛着寒芒的猎人弯刀已是紧随而下,将它的脖子捅了个对穿。
已非寻常生命体的亡魂犹自挣扎,带毒的消瘦骨爪悄然抓向流云背后,然而一道眩光从从尸身上爆发,并沿着断裂的脖子灌入体内,从尸一滞,骨爪无力垂下,在也不动了。
强光诅咒,时机刚好,一只。
流云抽出弯刀,拾起火炬,起身继续前行。
剩下的三只从尸被光芒所吸引,纷纷转过身子,怒咆着向流云靠近。
离流云最近的却是一只腰背塌陷,上半身几乎垂到地上,一跛一跛身残志坚向流云靠近的奇行种。
流云认出了它,就是那只被他一脚蹬到树干上的家伙,看来它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刚好被撞坏了它脆弱的腰椎。
然而它虽然意志可嘉,但却遗憾地仅限于此,损坏的腰椎几乎让它手都抬不起来了,流云直直走到它面前,一脚将它瞪翻在地。
从尸颤抖的双手竭力抓住了流云的鞋底,使劲抓着它往滴涎的嘴里凑,却怎么也够不到,流云回应它的还是猎刀的寒芒。
对付这只瑕疵品,流云甚至没有引发虚弱诅咒,当弯刀完整地把它的头颅割下来后,它也永远地动弹不得了。
两只,流云起身,并顺手激发了诅咒。
剩下的两只从尸运气极好地保持了一致的步调,一齐向流云扑将而来,然而此时第一具从尸的遗骸猛然爆裂,猎犬兴奋嘶鸣着从中飞扑而出,电射而来之际径直贯穿了一具从尸的身躯,从尸怒吼着,却无从还击——
猎犬已然钻入了他的体内,从内部啮噬着它的血肉。
既然猎犬无法第一时间有效杀伤敌人,那就我自己动手好了。
而得到血肉的滋养后,猎犬将于短时间内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
狂暴化的猎犬更为凝实,更加强壮。
恩。。。也许也说不上多强,但对付一只活尸是搓搓有余了。
最后一只左右环顾,一时犯了难,他那几乎可忽略不计的智商无法分辨该支援那边。
是帮助同伴,还是纠缠敌人?
所以流云帮它做了决断。
它脚下的荆棘丛突然暴涨而起,将从尸的下肢狠狠的纠缠而住。
蔓藤诅咒,这里流云利用了一个小技巧,它们的争斗引起了这片林地的反感,渴望血肉来平息它的愤愤,所以流云帮了它一把,将这股愤怒引导了出来。
活尸怒吼,伸手试图拨落还在不断纠缠向上的蔓藤,身旁的流云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手中的火炬整个塞进了它的嘴巴,从尸的怒吼刹那变为了哀嚎,为了结束它的痛苦,流云一使劲,直接将火炬从它的口中塞进了胸腹。
火炬在缺氧中熄灭了,一同熄灭的,还有从尸那虚假的生命。
看着荆棘丛欢天喜地地拖着从尸的残骸缩进了地下,流云不禁感慨。
真惨啊。
你以为你是和这片森林一伙的,其实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
你看,吞下去的是我的还是你的尸骸,这片森林根本就不在意。
流云抬手,猎犬欢喜嘶鸣着缠绕了上来,他眉头轻蹙,又让这孩子下去玩了。
就这两下纠缠,它就把自己的袖子染的血迹斑斑,太不爱卫生了。
在流云身边,被猎犬侵蚀的从尸已是如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失去了生息。
四只。
流云抬首看向不远处,倾诉者离得较远,这时才如梦初醒,撅着蹄子准备发起冲锋。
就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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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流云站在倾诉者的身边,轻抚着它那以无力扇动的鳃状鳞片,不禁有些感慨。
只需一点小小的技巧,事情竟能有如此大的不同。
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见识了倾诉者的手段后,他突然发现这家伙简直单纯到可爱,除了傻瓜都能看出前兆的冲锋外,就是喷吐了,而很不巧,它的喷吐虽然在外面看不出端倪,但在体内却是有着明显的酝酿过程,流云让猎犬潜伏在它的口腔通风报信,这只怪物的王牌就变成了笑话。
当这两招都不起作用后,它就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相同的招式,期待瞎猫碰见死耗子,再就是从周身喷涌石油般的污染液体,试图缩小流云的活动范围。
着实无趣,就像它无法施加像真正深渊生物那样的精神污染那样,流云再是气它,刺激它,这只倾诉者也没能力引发什么可怖的异变。
倒是另一边先生气了。
在被践踏毁灭了无数的荆棘丛,又被污染了同样多的土壤后,森林终于无法忍受这个下属的无能了。
在流云激发了一枚银币的小小挑拨下,森林不再抑制自己的怒火,拔地而起的重重荆棘甚至将这只倾诉者整个抬离了地面,而后愤怒的荆棘从它的口腔涌入,塞满了它体内的每一寸。
流云叹气感慨,抚摸着倾诉者尤温的尸骸。
说到底,你的地位也没比从尸高到哪里去嘛。
希望你能享受这份豪华加量版的‘健康绿蔬混合美味浓汁’。
流云抽出大腿上绑着的白蜡树木制成的短矛,深深刺入了倾诉者的身体。
又是一根。
再一根。
再一根。
然后,倾诉者停止了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