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夜打了个哈欠,抓起手机给自己的好哥们报了平安,便到浴室去洗那一身酒气。在酒精的作用下,当箫夜走出浴室,才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身子就是一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客厅那昏黄的灯闪烁了几下。
轻微的叫声响起,一只白猫拖着食盆跳上茶几,冲他不满地叫着。
现在是八点半,往常在这个时候,箫夜应该在它的食盆里放上食物。
但现在,箫夜却在睡觉。
猫也是有脾气的,猫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见箫夜不理它,瞬间炸毛了,喉咙深处发出不满的呜咽,举起爪子,对准了箫夜的脸……
箫夜适时地打了个嗝,救了他的脸。
酒气冲天。
猫硬生生地收住了爪子,头一偏跳下了茶几,食盆也不要了,笑话,它可是有洁癖的,酒味这么冲,食盆离这么近,肯定也是一股味,它绝对不会拿有味的食盆吃饭!
动了动耳朵,白猫舔了舔爪子,指望这个人类给吃的是不可能了,得自己解决吃饭大计,自力更生。
呃……这个人类曾经把它的食物放到哪里来着?
好像是在那个有刀的房间里。
好在那个人类嫌开门麻烦,所以除了出去的门锁着以外,其他的门都是虚掩着的。
它凭着回忆,穿过狭长的走道,钻入了其中一扇门。
厨房里漆黑一片,它当然不可能去开灯,但猫的夜视很好,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光,它四下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厨房。
那个方方正正的铁皮箱(冰箱)旁,有一个小小的袋子。
凭着感觉,它认为里面绝对有它要的东西,虽然它扎的严严实实。
它轻叫一声扑向了那个袋子,与此同时,厨房的门轻轻地闭上了。
它还没到得意忘形的地步,转过头,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按时给它食物的人类。
它对上了一张放大的面孔,但,绝对不是它那个没心没肺的主人。
那个人把它拎起,冲它勾了勾唇。
它挣扎着,张嘴便要叫,来人却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边,诡异地笑了起来:“嘘……别出声哦。”
它当然不可能发出声音了,一把餐刀没入了它的脖颈,鲜血染红了它雪白的皮毛。
一只黑猫跳上了厨房的窗台,轻叫一声走向了角落,将自己融入一片黑暗。
客厅的灯闪了闪,熄灭了。
午夜,萧夜起身解手,摸索着找到了厕所的灯,摁亮后,闪身进入。
解手完毕,萧夜伸了个懒腰,借着厕所的灯,环顾了下昏暗的客厅,窗外不知何时起风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有种奇怪的不安,这房间里,似乎有哪里不对。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
正好,客厅的灯开关就在他身边,他伸手,按下客厅灯的开关,灯却没有亮。
他看了眼开关,神情立刻古怪了起来。
他按下的方向,是“关”,那么在在这之前,这个灯,应该是一直亮的。而在萧夜未摁开关之前,灯可没亮。
说不定灯坏了而已,明天找个电工换下灯泡。
萧夜默默地想。静立一会,萧夜又摁了下开关。
啪嗒,温暖的灯光充斥着客厅,萧夜环顾一圈,目光定格在了阳台。
只一瞬,萧夜脸色便变了。
客厅窗户旁,一张鲜红的皮挂在衣架上,血红的皮下,鲜红的液体在一滴一滴慢慢淌着,滴在地板上,地上血迹点点,延伸进了狭长的走道,进入了其中一间门。
皮上,有几处未被红色覆盖,露出白色的毛发。
它看起来……像是一只猫皮。
猫!
萧夜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食盆。
团子呢?
团子是他带回家的一只野猫,跟在他身边已有两年,是他初来这个城市的时候,这个城市给他的见面礼。
现在,团子不在。
阳台上的皮,它看起来,太像团子了。
因为这屋子里除了他,就只有团子这只猫了。
他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更别提上前确认真伪。
暗处的猫冷冷盯着他。
看着萧夜在原地颤抖,连确认都不敢,猫不屑地朝另一个角落一晃尾巴,转身进了厨房。
或许他开灯的方式不对?萧夜后退几步,靠在墙上,额角冒出冷汗。
恶作剧吗?
不可能,家里……就他一个人……家中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揣着,没给过别人啊!
“喵……”
微弱的猫叫声响起,萧夜浑身一震,回过神来。
猫?是团子吗?
萧夜逃一般地循着声响而去,推开了厨房的门。
随即,一声尖叫哽在喉头,萧夜看着面前的一幕,居然有了一种这很科学,幸好有了它不然就是不正常的感觉。
那是一颗头,猫的头颅,挂在了厨房中央,晃晃悠悠,厨房的窗户打了一道缝隙,夜风钻进来,吹的猫头滴溜溜地转,有时,猫脸与他打个照面,那因为惊恐而过分爆凸的猫眼瞪着他,似有千万个不甘。
突如其来的悲哀和愤怒盖过了恐惧,萧夜紧握双手,猫耳朵上的一个黑斑,是团子专有的特征。
也就是说,这只死猫,就是团子!
团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夜后退一步,在他睡觉的几个小时内,团子……居然死了?
难道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黑猫贴着他的脚溜了出去,缩在卧室旁的角落,又叫了一声。
萧夜猛回头,看着卧室方向。
环顾一下卧室周围,萧夜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东西。
好像是一只猫?
萧夜走过去,黑猫闪身入了卧室。
黑猫?
黑猫在老家,都是不祥的,哪家出现黑猫,哪家就会倒霉,他的团子已经死了,那……刚才的叫声,都是这只黑猫叫的?
萧夜表示很愤怒。
家里一般有出现黑猫就要快快请走的说法,不能对它行恶,否则会有灾祸。
萧夜不管什么灾祸不灾祸了,他只知道团子死了,而家里多了一只倒霉的黑猫。
顺手拿起一旁的笤帚,萧夜杀气腾腾地进了卧室。
而卧室里,五脏六腑等待着他。
萧夜看着屋子中央吊的五脏,内脏有些已经黑了,同样流淌着鲜血,而那只猫正待在内脏下,任由血液滴在它身上,又顺着皮毛流到地上,诡异至极。
像极了一场祭祀,而祭品是他的猫。
忽然,猫咧开嘴,冲他笑了一下。
萧夜恶寒。
仿佛想起了什么,萧夜看着那只猫自言自语:“如果……是一只完整的猫被……那……客厅是皮,厨房是头,卧室是肝脏……我家是一厨一卫两室一厅,厨房,客厅,一间卧室都有了,那……厕所和另一间卧室里,也各有一部分?”
看着猫阴冷地看自己,萧夜暗骂自己糊涂,对方只是一只猫,智商再高,也不能说话啊。
哪见猫瞥了眼萧夜身后,又看了看萧夜,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