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你师父不对,他如今身死道消也是咎由自取,宗门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过此事还是暂时不要对别人提起,稍后宗门会统一通知,免得人多嘴杂,传来传去传变样,你且先回去修炼吧,到时我会通知你。”
吕博文拱手称“是”,转身离开,赤翎魔尊也站起来告辞:“掌门师叔祖,弟子就不打扰了。”
结果崇化尊者叫住他:“魔尊请暂且留步,我还有事与魔尊商议。”
赤翎魔尊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吕博文走了。
吕博文离开问道峰后并没有回去修炼,他开始在宗门内四处打听关于赤翎魔尊的事情。
可惜他此前一直被宏明道君拘着修炼,少于社交,身边竟没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就一个明远师弟,如今还是炼气期,在外门摸爬滚打,当年的旧事也算丑闻了,外门弟子又怎么能知道?
……
杜羽裳离了迷踪岭,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又把修为调整到炼气期,然后便施施然往最近的城池赶去。
她给自己安排了个新身份:散修杜念。
这个身份她很满意,毕竟若是做回赤练魔女的话,牵扯的旧时恩怨太多,麻烦得很;做凤凰的话,又容易被人觊觎。所以还是换个新身份的好。
从前旧事全抛下,潇潇洒洒戏红尘!嗯,好诗,好诗!杜羽裳自娱自乐着,开开心心地赶路,这一路没个劫财的,也没个劫色的,倒是让她少了许多乐趣。原本拍拍翅膀片刻工夫就能赶到的距离,她愣是老老实实靠双腿走了小半天才走到。
魔仙城外。
杜羽裳站在城门口,望着城门楼子上的牌匾,对这座如同一根刺一般钉在崇仙门辖区内的魔宗属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魔仙城,有意思,我且先在此地略作修整,买些必需品,再顺便打探打探,看看魔君是不是熟人。”她上次来的时候就对这里感兴趣了,如今甩掉了吕博文那个拖油瓶,终于可以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嘛干嘛了。
杜羽裳毫无阻碍地进了城,一路走走看看,这里的一切跟上次来时看到的并无区别,但她很快便察觉到她所逛的区域,似乎只有凡人,无论是商铺酒楼还是客栈,虽然招牌仙气满满,像什么妖兽斗场、仙颜馆、古方灵药膳、符文器物堂一类的,但实际上都是以凡人为消费群体的。
魔仙城既然魔君在此坐镇,那么这座城应该兼具了凡人城池和魔宗驻地两种功能,定然是有坊市的,显然她溜达了这么久没找对地方。
看来得问路才行了。
于是她随便找了家名叫“农用多宝阁”的农具铺子,朝那位掌柜的抱了抱拳问:“劳烦掌柜的,打听个事儿,不知这魔仙城里修行中人交易用的坊市在哪里?”
那掌柜的瞅了瞅杜羽裳,好奇道:“您也是修行之人?”
“嗯呐。”杜羽裳点了点头。
“外来的?”
“嗯呐。”
“要来定居的?”
“嗯呐。”路过看看而已,定居是不可能定居的,杜羽裳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那您可来对地方了,咱们这儿好啊,比别处城池强多了,魔尊大人英明啊,是咱的大恩人呐。”那掌柜的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说起魔尊来还一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样子,有些可笑,也有些感人。
大部分凡人居住的城池,除了少量特权阶层和巨富商贾能活得有声有色外,普通凡人只是聊以生存罢了,每年的岁供就能抽掉一个家庭一小半的收入,若家中一切顺利,那日子倒还能过得下去,但若家中有人生病受伤,马上就会捉襟见肘起来,如果病的死的是家中主要劳力,那更是雪上加霜,少不得要发生那等卖儿卖女骨肉分离的人间惨事了。
像那样的城池,像那样艰难生存着的凡人,对修行之人只有本能的畏惧和尊敬,至于爱戴和感激,怎么可能会有?能让凡人真心感激的,必然是把凡人当做人在对待的,就冲这一点,这位魔尊便是条汉子。
“魔尊?前不久好像还是魔君吧,这么快化神了?”杜羽裳简直惊掉了自己的下巴,她开始怀疑自己此前的想法了,她的熟人里头,可没天资这么卓绝的,竟然化神了!
掌柜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兴奋道:“那可不,魔尊大人那可是天才,天才您知道吗。那修炼起来,都不带有瓶颈的,修为蹭蹭蹭地涨,一路势如破竹。”
杜羽裳扯着嘴角笑了笑点头道:“嗯,你们魔尊大人的确是天才,那么,请问掌柜的,修行之人的坊市在何处呢?”
掌柜的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面数十丈高的城墙,一脸崇敬地道:“您肯定想不到,魔尊大人和其他仙家就住在城墙上,仙家坊市也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修行之人都在城墙上聚集。”
杜羽裳不由得惊叹:“这是怎么想出来的?让那些修行之人住在城墙上,虽然有些不太方便,但是对城里的百姓来说,的确很有安全感啊,你们魔尊大人真是不错。”这句赞扬倒是发自肺腑。
那掌柜的笑得满脸皱纹,得意地道:“是我们魔尊大人。”
杜羽裳嘴角抽了抽,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赶紧切入主题问:“城墙那么高,我该怎样上去?”
掌柜的道:“您顺着城墙走,每隔百丈就有一跑楼梯可以上去。”
杜羽裳朝他摆了摆手,道了句多谢,转身便走,那掌柜的还在她身后喊道:“您要努力修行啊,争取做个有用之人,为了魔仙城,为了魔尊大人……”杜羽裳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掌柜的虽然啰嗦了些,但到底没有骗她,杜羽裳沿着墙根走了数十丈便见到一跑倾斜向上的楼梯,因城墙太高,那楼梯便显得长而窄,这点距离本来一个纵身就能上去,但此时她是炼气期散修杜念,她只能爬上去。
一刻钟后,杜羽裳终于气喘吁吁地登顶,然后她便惊呆了:这哪里是城墙啊,这完全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