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灭亡之后,天下大乱,中原地区先后更替出现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朝代,在中原地区之外也存在着许多的割据政权,诸如前蜀、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南平(荆南)、北汉等十余个割据政权,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北方有契丹,西部有吐蕃。朝代之间更替频繁,政治黑暗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在中原地区,这正是后周王朝,此时正是周世宗柴荣统治的时代。
开封,是周朝的首都,繁华如锦,车水马龙,街道四通八达,位于东条大街旁的聚贤楼,无疑是开封府最为知名的地方之一。聚贤楼的正门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房,首层的大门上方中央赫然写着“聚贤楼”三个大字,左边是“聚天下之才铸盛世之基”,右边是“愿苍生如斯享太平之福”。里面是高大的大树,早已超过了屋顶,茂密繁盛的层层树叶遮掩得看不清里面的事物,让人感觉聚贤楼充满了神秘。只有聚贤楼的大门始终开着,两边的石雕狮子睁着铜铃大的眼睛,门口佩剑的侍卫肃然地站立着,脸上似乎没有一丝表情,这种威严足以让那些胆小的人都不敢在聚贤楼门口驻足观望。
尽管如此,出入聚贤楼的人却是络绎不绝,来的人都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管是世家公子,还是绿林好汉,都争先恐后地来到聚贤楼。这天晌午,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青衣的大汉径直往里走,门口的侍卫张开手拦住了他,问道:“好汉有没有请柬?”
那青衣大汉的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听见他大声说道:“没有。”
侍卫回答道:“没有请柬,是不可以进聚贤楼的。”
青衣大汉用手拿起斗笠,只见他脸色苍白,年纪大约三四十岁,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两腮流下来。此时刚好是正午,烈日当空,天气极是炎热。
青衣大汉抬头望了望大门上方的“聚贤楼”三个字,又看了看面前的侍卫,大声说道:“聚贤楼是天下贤者聚集的地方,只要是能者就可以进去,我为何不可以进去?”
那侍卫回答道:“只要先生有请柬,自然可以进去。”
“请柬?”青衣大汉摸了摸上衣,说道,“方才我是有请柬的,不过来的路上不小心把它丢了。”
侍卫看了看青衣大汉,问道:“请问先生贵姓?”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青衣大汉挥挥手,说道,“叫你们当家的出来见我。”
几个侍卫听罢,脸上有些愤怒之色,用手握住剑柄,为首之人喝道:“哪里来的野汉,敢在聚贤楼撒野,休得胡言!”此时,旁边围观了众多路人,见到有人敢挑衅聚贤楼,都议论纷纷。
青衣大汉大笑道:“早听闻聚贤楼求贤若渴,今日一见,却是沽名钓誉而已。”
几个侍卫闻讯拔剑出鞘,一起扑上青衣大汉,青衣大汉长袖一挥,抬腿一扫,将几个人一起踢倒在地。
忽见一个人影从里面跃出,凌空一脚,扫上青衣大汉,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什么人在此撒野?”
青衣大汉往后一移,避开了凌厉的脚风,挥手一掌,直往那人的身上打去。那人侧身一避,挥手与青衣大汉对了一掌。只听见“啪”的一声,两掌相接,两人双目对视。看来两人想比拼各自的修为和内力,足足有一会儿工夫,对面着灰衣的男子已处于下风,不得已退到了一丈开外。
忽然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从里面匆忙跑了出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声说道:“两位大侠,快快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此人正是聚贤楼的主人沈逸风,不仅结交江湖豪杰,而且是朝廷的三品大官。多少英雄好汉来到开封,都是慕名而来。沈逸风轻财重义,无数的江湖人士都受过他的恩惠,素有“沈孟尝”之称。
众人纷纷向沈逸风行礼,沈逸风走到青衣大汉面前,笑着说道:“张大侠,好久不见。”
青衣大汉双手抱拳,笑道:“沈大人,别来无恙。”
沈逸风赶紧挥了挥手,说道:“张大侠,无需多礼。”
沈逸风伸出手,对着众人说道:“这位是凌云派的张云凡张大侠。”
众人听了都肃然起敬,凌云派张云凡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作为凌云派新一代的翘楚。张云凡是凌云派掌门长春真人张鹤之的弟子,深得张鹤之的真传。但是张云凡十分清高,嫉恶如仇。
沈逸风又看了看灰衣男子,对众人说道:“这位是萧松柏萧大侠。”众人望着灰衣男子,只见他浓眉大眼,长着络腮胡子,宽大的嘴唇,衣着有些胡人的打扮,不像是中原人士,看上去给人感觉有些粗犷。
沈逸风笑道:“萧大侠来自契丹。”众人听了这话才明白几分。
此时,后周王朝正与北方的契丹对峙,期间,两国也发生了不少的战争。
张云凡望了望萧松柏,抱拳道:“萧大侠,得罪了。”
萧松柏咧开嘴,笑道:“张大侠,言重了。”说罢,也向张云凡回了礼。
沈逸风处在中间,满脸堆笑,说道:“两位大侠不用多礼,今日能够一起来到聚贤楼,是沈某的荣幸。”
张云凡笑道:“沈大人过谦了,以沈大人的名望,多少英雄豪杰都盼望着见你一面呢。”
沈逸风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大声说道:“诸位英雄风尘仆仆来到聚贤楼,今晚沈某在聚义堂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众人听了都十分高兴,皆向沈逸风回礼。
沈逸风望着张云凡,伸出手掌,笑道:“张大侠,请。”
张云凡回敬道:“沈大人,请。”
沈逸风与张云凡并排着往聚贤楼里面走,众人跟在后面。里面是一个呈四方的大院子,两边是一些房舍,房舍前面是一些树木,正中间是一条大道,直通里面的聚义堂。再走过一道门,就看到聚义堂了。
门口上方的正中央书写着“聚义堂”三个大字,书法遒劲,不知出自谁家之手。
张云凡望着上方的“聚义堂”牌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张云凡笑道:“沈大人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
沈逸风侧过脸,看了看张云凡,笑道:“张大侠,过奖了,沈某只是为陛下办事而已。”
“沈大人无需过谦。”张云凡说道,“沈大人掌管着聚贤楼,天下英雄云集,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两人正说着,有人走过来向沈逸风行礼。那人说道:“沈大人,尚书大人派人来了。”
沈逸风说道:“我知道了。”说罢,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沈逸风与张云凡两人走进旁边的一处房屋,里面陈设简单,正中摆了一个四方的木桌,木桌正煮着茶,冒出腾腾的热气。
两人在木桌旁坐下,沈逸风提起壶子往各自的杯子倒满了茶,沈逸风笑道:“张大侠,请。”
张云凡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好茶。”
沈逸风笑道:“这是南唐产的茶,名曰青茗。”
张云凡举着杯子,说道:“沈大人是茶道高手,对天下的茶叶很少有不知道的。”
沈逸风得意地笑道:“沈某只是对茶略知而已。”抬头望了张云凡一眼,说道:“张大侠,我们已经有十年未见了吧。”
张云凡略微思索了一下,笑道:“是啊。”
沈逸风说道:“当年蒙张大侠出手相救,沈某一直铭记在心。”
张云凡微笑道:“区区小事,沈大人何必挂在心上。”
沈逸风说的是当年他当县令的时候,有一回独自外出探访民情的时候,遇到一伙土匪抢劫,幸好张云凡经过,救了沈逸风一命。时光斗转,沈逸风已经成为了聚贤楼的主人,同时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官。
要说这聚贤楼,没人知道它的底线,有人说是由皇帝掌管着聚贤楼,也有人说是朝廷监视官吏的机构。江湖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要想平步青云,就先进聚贤楼。天下英雄纷纷来到聚贤楼,都是为着自己的梦想而来。有的为封官进爵,有的为保家卫国。
沈逸风望着窗户照进来的日光,沉吟不语,眉间似有疑难之事。
张云凡见状,问道:“沈大人,有什么疑难之事,可否告知于我?”
沈逸风转过脸,望着张云凡,停了片刻,说道:“张大侠,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各自为政,我大周正与南唐交战。”
张云凡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
沈逸风说道:“刚才兵部尚书李大人派人过来,就是要我从聚贤楼中挑选英雄豪杰去前线参战。”
张云凡举起杯子,深深地喝了一口茶,沉声道:“自从唐朝覆灭以来,朝代更替,连年混战,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沈逸风回道:“张大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我大周立志统一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
张云凡望着沈逸风,说道:“我希望沈大人能够早日实现愿望。”
沈逸风说道:“张大侠虽处江湖,却心怀百姓,沈某敬佩不已。”
张云凡说道:“沈大人言重了,我一个江湖之人,力量微薄,哪像沈大人掌管着聚贤楼,天下英雄齐聚,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沈逸风捋了捋胡子,甚为得意,笑道:“陛下心怀天下百姓,沈某只是为陛下办事而已。”
张云凡问道:“沈大人方才说尚书大人要聚贤楼的英雄豪杰去前线为朝廷效力,不知这些好汉是否愿意去?”
沈逸风望着张云凡,说道:“朝廷是量才而用,有的提拔为文官,有的提拔为武官,陛下求贤若渴,让诸位英雄都有用武之地。”
张云凡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沈逸风接着说道:“方才与张大侠交手的萧松柏萧大侠,就是来自契丹,契丹与我大周为敌,但是萧大侠却从辽国来到开封,为我大周效力。”
张云凡说道:“不知这萧松柏是何来历?”
沈逸风压低声音,凑近张云凡,小声说道:“不瞒张大侠,我已派人去契丹调查过萧大侠的底细,没有问题。”
张云凡说道:“沈大人行事一向谨慎,这样才好。”
沈逸风说道:“聚贤楼虽然欢迎天下英雄来此,但是对于每个人的来龙去脉都要打探清楚,以免奸细混了进来。”
张云凡说道:“沈大人所言甚是。”
“当今契丹与我大周为敌,若有奸细来刺探军情,后果将不堪设想。”沈逸风沉声道。
张云凡说道:“这必须时刻提防。”
沈逸风望了望窗外,喝了一口茶,转过脸,望着张云凡,说道:“不知张大侠这次找沈某有什么事。”
张云凡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找沈大人确实有要事。”
沈逸风朗声道:“有什么事情,张大侠尽管开口,只要沈某能够办到的,沈某一定竭尽全力。”
张云凡说道:“沈大人豪气干云,那我就直说了。”
沈逸风提起水壶给张云凡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张云凡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说道:“听闻魔教的玄冥诀重现江湖,师父派我下山来调查此事。”
沈逸风吃了一惊,说道:“沈某孤陋寡闻,还请张大侠细说。”
张云凡低着声音道:“近日听说衡山派的弟子在下山的时候,被人所杀,据幸存的弟子所说,衡山派无明真人推测是已经失传的魔教神功玄冥诀。”
沈逸风说道:“魔教覆灭已经将近四十年,当年武林正派一起围剿玄月宫,将魔教教主李重阳打下断肠崖,魔教也随之瓦解,而玄冥诀也随李重阳一起绝迹江湖。”
张云凡说道:“魔教虽然瓦解,但是分裂为以铁血门和飞鹰堡为主的两大门派,力量依旧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