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李殿主,他是我们的朋友。”
当叶桓的声音在花楼第七层响起的时候,不仅是千玲儿和公孙孔周眼里掠过一抹震惊,就连中毒负伤的李寻花都感觉很不可思议。
“叶桓,他是鸿剑宗的人!”李寻花再一次强调道。
叶桓冷笑一声,他当然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
杀了李寻花,就相当于把青剑宗暂时拖入了皇朝的阵营,以大秦皇朝的底蕴,再加上诛仙四宗和青剑宗这两把锋利的剑,一定能够重创鸿剑宗,甚至将之打落顶尖势力的行列。
可那样一来,青州也就不再是青州剑修的江湖了,而是会变成大秦皇室的朝堂。
“是的,他是鸿剑宗的人,但他同时也是青州人。”
当听到“青州人”三个字的时候,李寻花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悸动。
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呢。
他想起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曾以青州剑修之名闯荡人族五州,每每在外犯下浑事,都有青州的老乡帮忙兜底。
青州人在外,即便是两大剑道圣地的人相遇,也不会拔剑相向,反而会共同坐下喝上一壶热酒。
“我居然还没一个孩子看的通透。”
李寻花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公孙孔周发现自己小觑了这个稚子,年仅十三,却能在大义面前放下宗门仇怨,若青州人人都有觉悟,那么皇朝的复兴之路将会走得无比艰难。
这是公孙家不愿意看到的。
家主公孙毅以天下为棋盘,以各大势力为子,布下了百年复兴的大计,可在青州的第一步就出了差错。
“我有罪,我有罪。”
公孙孔周将这一切都归责在了自己身上。
而眼下的局面和他确实有很大的关系。
此时,千玲儿和程笑笑已经一前一后拦住了他的退路。
“吞天。”
无边黑暗笼罩在公孙孔周的身上,压制住了他的气息。
和李寻花这尊成名已久的伪剑主比起来,公孙孔周的实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千玲儿和程笑笑联手之下是有把握压着他打的。
只要他别动用神魂离体的秘法直接跑路。
叶桓当然不会让人这么轻易地跑走,所以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扣住了公孙琳的喉咙,以此相挟。
外面还有六尊阴阳境的大佬在打生打死,万一姑苏王府也参与了此事,一旦公孙孔周跑了出去,他们可就死定了。
然而,叶桓还是小瞧了府主大人的狠辣果决。
“琳儿,别恨爹!”
只见公孙孔周喷出一口精血,双手掐诀,显现出百丈法相。
法相和他的面貌一般无二,仙风道骨,儒雅恬然,只是长髯倒挂,冲上云冠,像是正在发怒的样子。
“破军指。”
言出法随,法相伸出右手,一指点在了花楼的防御法阵上。
顿时,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星火,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驱散了黑夜。
法阵被破了。
与此同时,这一座花楼上下晃了十来次,终于崩溃倒塌。
底下的人群四散而逃,很多人被楼阁的碎片砸到,有的头破血流,有的穿肠破肚。
更有甚者,直接丢了性命。
而先前在楼里围堵叶桓的那些人大多受了不轻的伤势,当然也死了不少运气差的人。
“不愧是阴阳境后期的拼命一击,居然连花楼的八品阵法也被凿穿。”
程笑笑等人站在残垣废墟上,看着满地狼藉,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一下,他们被暴露在民众视线中,
此地是王城,而公孙孔周是学府的主人,因为多年的教书育人,他在王城里颇有声名,很得民心。
皇朝图谋青州,对平民而言并不会改变什么。
可若是杀了公孙孔周,王城的人一定会群情激愤。
“怎么办?”千玲儿冷淡地问道。
她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出手,千家也是青州的一流势力,自然不希望看到皇朝打压宗门。
一旦宗门势力倒下,皇朝下一个目标就该是他们这类隐世家族了。
“没想到他动手这么快。”
叶桓知道公孙孔周能够破开法阵是有原因的。
若非李寻花先前那一剑已经伤及阵法根基,就算他口吐精血也很难一击破阵。
“不好,他人呢?”
当烟尘散去,叶桓看向四周,只看到了很多躺在地上流血哀嚎的修士,而公孙孔周却是不见踪影。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李寻花。
“公孙孔周向学府逃窜,李寻花追上去了。”千玲儿微微蹙眉道,“另外,你发现没有,你本该牵着手的卖花小女孩也不见了。”
叶桓闻言一惊,他这才发现,在一片混乱中,他失去了卖花小女孩的行踪。
莫非,是被砖瓦砸死了?
可他明明记得楼阁倒塌的时候,他还牵着小女孩的手。
“那个小女孩不简单,能够骗过我们所有人的感知,唯有达到那个境界。”
阴阳境之上,合道境。
站在一旁的程笑笑等人看着花楼的废墟,不禁升起一阵悲凉。
很多花楼的女子也在这一次无妄之灾中受了伤,好在因为叶桓闯楼之事,她们大多都躲进了刻录有单独阵法的雅间里,因此丧命的人寥寥无几。
“放心,公孙孔周死定了。”
程笑笑只是很笃定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去组织人手救援那些被埋在废墟里的可怜人。
而千玲儿则是一步未移地站在叶桓身侧,如今花楼已倒,那些铭符境以上的杀手怕是也按耐不住杀意了吧?
“走,去学府看看。”
叶桓并不打算待在此地,三座城门的六位阴阳境仍在打斗,这是最大的变数。
他当然不肯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
“公孙孔周一定要死,杀了他之后,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王城学府是皇朝安在青州的一根刺,公孙孔周作为府主,定然是此次计划的主导人之一。
否则,他也不会把对李寻花的必杀一击交给自己。
只要杀了这个主导人,诛仙四宗和皇朝的联络纽带就断了,城外的阴阳境大佬们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拼死拼活。
只是,叶桓还担心一点,那就是姑苏王的态度。
“秦丰,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