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此时,镶应侯府内。
是只有几位闺秀的小型聚宴,气氛却沉重得令人窒息。而坐在主席中慢慢品茶的那位容貌端庄秀丽,清妆淡粉的碧玉年华的女子,便是称作品德最高尚的公主,远宁长公主乐琼霖。
“晚莞啊,”乐琼霖放下茶杯,皱起眉问,“可是有什么心事,今日的茶不如昔日好呢。”
在席下一边发呆一边喝茶的凌晚莞听见了乐琼霖唤她,慌忙抬起了头:“长公主,今不如昔,是小女的错。”至于心事······她环顾了四周,并没能说的出口。
在座的一共有五位小姐,除去乐琼霖、凌风露与她,还有便是两位凌风露的闺中密友。
乐琼霖看出了凌晚莞开口不便,就说道:“看来今日晚莞姑有些身体不适,那么今日这场小聚就结束吧。”
那两个姑娘到底也是闺秀,不可能看不出些什么,但是面对乐琼霖这么一个可怕的女子,他们也不能说些什么来。“既然远宁长公主也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各回各家吧。”
半盏茶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乐琼霖与凌晚莞二人。
她松了一口气,用左手擦了擦另一只手心上的汗水。“公主殿下,其实小女今日心不在焉,是因为······”凌晚莞知道乐琼霖与乐浮华关系向来不好,已经明争暗斗很久了,所以这一次,她一定会帮自己的。
“因为什么?”
乐琼霖越想知道,她就越有她能够帮自己的把握。“因为,小女很讨厌乐浮华。”
心上的那个坎,终于对别人开了放。凌晚莞的心思,乐琼霖不可能猜不透,但是她一定也想知道。“小女其实很早以前就恋慕驸马大人了,可是那乐浮华根本就没有爱过驸马,还要这么束缚着他······我,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凌晚莞一字一句说得让人十分置信,简直说得就像是乐浮华才是真正插在他们之间的那个恶人。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又有谁知道呢。
原来如此。乐琼霖轻轻颔首,在凌晚莞的耳边低语。
然而就在这时,萧子敬同父异母的弟弟明王来访,并不见得有什么好事。“这明王殿下来我们府上,是有什么事吗?”她很是疑惑,望向了一旁的乐浮华。乐浮华无奈耸耸肩,将几个婢女都遣退了下去。
“老太君,你身体不便,就由柳若去接见明王殿下吧。”乐浮华知道,此番明王前来,必然与她有着至少一两分的关系。先前就听闻明王萧子凌相貌奇丑,并且是全城百姓皆知的风流王爷。整个京城中有着年轻貌美的闺女的人家都不得不防着他。
比起凌阳侯,明王的地位还是较高一等的。若是真要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拒绝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她戴上面纱,用一把红扇遮住脸,举步走向了问安堂。
问安堂内。
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明王萧子凌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凌阳侯为文侯,常年都在朝廷上争斗,这三年都不曾回过几次府中。所以这些家中琐事由老太君来定夺,只是近些日子老太君旧疾又犯,不得做过激之举。
这些事,就一件一件地砸到了乐浮华的身上。所以萧子凌她想见就见,不见照样可以叫他滚蛋。这一炷香时间,只是为了考验他的耐力。
“这个苏府就没有人了吗?!”那萧子凌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花栽。看来,这个萧子凌不但好色,而且还是一个急躁之人。乐浮华的面纱下,露出了一丝十分复杂的笑容,心生一妙计。
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怎么能不留给苏惜月呢。五十大板让你被打得起不来,不过这还不够,再为你送上一个王侯身份、姬妾成群的结发夫婿,这才让我乐浮华满意。
自幼便学过舞艺的乐浮华自然是非常清楚如何夺来他人的眼球,白裙白纱并不惹人眼,而这手中的红扇,才是夺人眼球的关键。
她从侧门入了屏风后,那萧子凌不可能没有听见什么,便急着走到了屏风后面,想要一睹苏柳若的容颜。
萧子凌本就听闻凌阳侯府有一天赐贵女,姿容堪称绝世,便壮着胆子前来提亲。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敢跟他说,去向苏柳若提亲的人都会败归。如今来提亲却没有一个人接待,虽说是苏家的不对,但也有他自己的唐突了。
现在他还没有得见苏柳若,就已经开始想着不管那屏后佳人是谁,他都娶定了。
窈窕佳人轻挥扇,慕色郎君忙好逑。那支舞十分简单,几乎可以边走边跳,所以她相信萧子凌一定会随着她的舞步前来。而乐浮华的目的,就是让他误认为,自己就是侧卧在东厢香闺中的苏惜月。
……
与此同时,昭王府邸。
当萧子晟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在不远处看见了坐在正堂的太后与趴在她膝间假哭着的孟文萃。
惺惺作态,他真的发自内心讨厌孟文萃。一屋子都充斥着孟文萃身上又浓又刺鼻的厚重脂粉味,将他府邸渲染成了那些王权贵族们普遍的庸脂俗粉的气氛。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忍下去的,萧子晟只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晟儿,你过来。”太后严肃的语气让萧子晟不得不有些提防着,这个孟文萃到底和太后说了些什么!
“母后。”
“你都二十了,也该明白一些道理。一天天除了查那些琐碎的案子,你就不会做一些让哀家欣慰一点的事情了吗?是时候娶妻成家了,别让哀家整天操心你。”
“儿臣还未有娶妻之心,若是要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严厉打断:“是不是要娶那个张扬成性、红颜祸水的苏柳若?!我告诉你,只要哀家还在这个世上多待一刻,哀家就不会让你娶她!你不知道这个苏柳若的臭名已经传了多远了吗?!你只管安安心心娶了萃儿,我已经向明王举荐了苏柳若,她很快会成为明王正妃······”
“什么?!”萧子晟猛地看向了正在窃笑着的孟文萃,她急忙转成着哭丧脸的表情,向太后假惺惺地解释道:“太后娘娘,晟哥哥都对苏姑娘这么痴情了,你就成全他们吧······”
就算是他们无法在一起,乐浮华也绝对不能嫁给萧子凌,那个令所有人都啜弃的人。他永远都不可能让他们结亲的。
萧子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跑出了昭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