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快过来尝一尝长安的包子。”秦殇拿着一笼热腾腾的包子走过来。
“哪儿来的包子呀?大师兄,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们本来就身无分文。”秦辞看到秦殇手上的包子,一脸的惊讶,又一脸的高兴。
“我给人扛麻袋赚的,原来这里给人当工人也可以挣钱,还管吃的。我扛了二十袋大米袋子,赚了二两银子,还有这笼包子,‘蘑菇肉包子’,好吃得很。”
秦殇把包子放在车板上,拿出碗筷,挑了三个最大的给秦辞,自己只留了两个。
“阿辞,快过来吃吧!”
“好的,大师兄,真是辛苦你了!一大早费心费力,出了那么汗水体力,才换回来这一笼包子。”
秦辞提起筷子准备夹包子吃,却看到自己碗里有三个,秦殇的碗里只有两个。
“大师兄,你怎么只吃两个?”秦辞夹了一个肉包子给秦殇,秦殇又夹给秦辞。
“我太馋了,在路上已经吃了几个,这会儿你必须得比我多吃一个补回来!”秦殇笑着说道,脸上泛着爱护的光韵。
秦辞心里明白是秦殇太顾着自己,不肯多吃一点儿,要留给自己吃。看着秦殇态度坚决,秦辞不再推脱。
吃过早饭,秦辞又开始如往常一样,拿出笔墨纸砚,撰写书籍。
早闻谓天城比试儒家风学,道家最年轻有为的修道者也来到了长安。不过这位道长好像很有凡心,不像秦辞他们一来就闯谓天城。
这位道士头戴着短斗篷,手握长剑,身上披着蓑衣,这倒是秦辞从未见过的风格,这位道士是前朝道家至尊彦程峰之后,幼时便见过世间孽禽妖畜,通晓世间奇闻要事,因而性格很是不羁。这年轻道长喜爱玩乐,潇洒自在,不拘时政要害,所以即便是入了道门,还是与这市井街巷的俗气十分相宜。
古秦时,以贵族区分人的地位,秦灭之后,前朝贵族大都隐姓埋名,藏于乡野,落魄人间。
然而有这位少年,在隐居乡野的时候,其父母造同门陷害,父亲彦程峰师尊之位被人夺去,少年从幼年开始就是孤儿。
彦道朴自幼在玉林山上修炼道法,直到成年之后才下山,若问他何时见识外面的世界,那要从他不满九岁时说起。从小他就爱四处游玩,偷偷溜下山去,若不是一位年长师叔护着,恐怕早已入了才狼虎豹之口。
彦道朴对长安街头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可以说每一处建筑,每一处花草,每一个角落他了解得十分清楚。
今日,彦道朴一走到桥边,就发觉桥下有异样。
“谁这么有兴致,居然在桥墩下附庸风雅!”彦道朴停下正要踏上桥的脚步,往桥墩里面看了看。
秦辞正在里面认真地奋笔疾书,过往的人群完全不在他眼里。更何况彦道朴只是一时路过,无意间发觉桥墩下多了个有趣的人罢了。
秦辞书写了一上午也没发现旁边有个人暗中观察他,彦道朴站了一上午脚也累了,索性在桥旁边的一家茶馆要了一壶茶来喝。
想来,彦道朴是在等待时机结交这位有趣的朋友。
秦辞书写得累了,终于走出桥墩活动了一下,彦道朴看秦辞走出来,本想主动上前打个招呼,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怕对方是个迂腐,难以应付的家伙。
彦道朴是个鬼机灵的家伙,他对市井街头的小手段太过了解。只见他拿了二两碎银子,叫来几个调皮捣蛋的混混小孩儿,跟他们细碎地悄悄说了几句后,这个几个小孩便跑散了。
秦辞虽然踱步活动,但是从来不离开他的文房四宝,最多只是在秦殇在的时候,周边活动一下,但都不会走得太远。
那几个小孩儿分散之后,一个拿着小石子扔秦辞,两个坏小孩儿跑过去偷秦辞的书,吓得秦辞瞬间慌了神儿,赶紧跑过去救书。
“谁?你们是谁?干嘛偷我的东西?”秦辞拉住那两个小孩儿,把他们从书丛里拉出来,自己下意识地伸长了双手,绝不让这几个小孩儿把书给毁了。
说来这几个小孩儿挺厉害的,如果大人如此蛮横不讲理,倒还可以打一架,要是对小孩儿动手,倒显得他以大欺小,有辱斯文。
那几个小孩儿不听他的话,继续捣乱,终于彦道朴觉得机会来了,跑过去拎起其中一个小孩,几个巴掌啪啪地打在那坏小孩儿的屁股上。
“哎哟哎哟......我的屁股,快放开我。”那小孩求饶道。
“放了你,好呀!还偷别人的东西吗?”彦道朴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偷了,再也没有下次了!”那坏小孩儿哀求道。
彦道朴对自己的演技还算满意,转头便放了那几个捣蛋的小孩儿。
看彦道朴热心地帮自己解了一时的围困,秦辞心里十分感激,又观彦道朴的面相,容貌,身有正气,觉得很亲近可信,便顺手拿起一本自己珍藏儒家典籍相赠。
彦道朴憨厚地笑着,以为只是读书随手相赠的礼物,定睛一看,差点被吓晕过去。
“《止学》,怎么这个儒生会有失传已久的《止学》,他到底是什么人?”一时间彦道朴的脑子一片混乱,被各种疑问占满了。
彦道朴虽有疑问,但是也不敢多问,怕自己惊扰了这位奇人,万一秦辞有所察觉,惊慌而逃,彦道朴就适得其反了。
“谢谢老兄,还没请问老兄姓名?”彦道朴假装不在意手中得到奇书,一边假装询问秦辞姓名,一边悄悄地把书揣进兜儿里。
“我叫秦辞,你呢?”秦辞会心一笑,大方地告知了彦道朴自己的姓名。
“秦辞。这名字与你的气质很配。”彦道朴追着秦辞的话故意夸赞他几句。
“彦兄过奖了。”秦辞淡淡地笑了笑。
彦道朴得到《止学》已是惊奇,他仔细一看,原来秦辞还有很多奇书,包括消失已久的《诗经》、《尚书》等等。这副景象差点把彦道朴惊呆了,不过这也是一件又惊又喜的大好事,看秦辞一副未经世事的样子,彦道朴骗得这些奇书那不是早晚的事。
“阿辞,这位是谁?”秦殇在外回来,看家中多了一位生人,便急着询问秦辞。
“大师兄,这位是彦道朴,刚刚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孩过来捣乱,是这位彦兄帮我赶走了他们。”秦辞看秦殇的表情十分严肃,便认真向他解释。
“原来如此,那倒是感谢这位道兄,我家秦辞自幼不太会解决这些纠缠,这次麻烦你了,要是没什么事情,彦兄就请吧!”
秦殇看彦道朴不像什么老实人,表面上穿着一身道服,身上却缺少那股子仙风道骨的仙气。
彦道朴看出秦殇不太欢迎自己,便礼貌地向秦辞告别走了。
“阿辞,这是什么人?下次你可要注意一些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表面上那样看起来是好人。”秦殇望着秦辞,心里充满了未知的焦虑。
“大师兄,我知道,这位道兄不是什么坏人。”
“你怎么分辨的好人坏人,那道士本修行的是道家,身上却一点儿仙风道骨也没有,连自己的本家都不认真修炼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
秦殇一点儿也不肯让步,非要秦辞接受他的猜想,秦辞心里不大乐意,但不好违逆秦殇的看法。
“我知道了大师兄,我会注意的,你不要生气。”
“不是我非要发这么大火,阿辞。这里不是我们隐居的山野,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更是谓天城的所在地,这里人龙混杂,谁也摸不到谁的底儿,我们不能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我们身上带有这么多儒学经典,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落入居心叵测之人的手里,否则我们的命运将面临巨大的危险。个人生死不算什么,但是儒学的命运不能断送。”
秦殇盯着秦辞的眼睛,异常坚定地说着这番话,看着秦殇瞪大的眼珠,秦辞明白了自己和大师兄身上的重担,本就成就他们的孤独。他们真的不能够去交朋友,或许还得像秦殇所说的那样,时刻防着别人的争夺。
“大师兄,我知道了。”秦辞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回道。
见到秦辞的失落寡欢,秦殇不好再多说什么,也害怕因为激动把话说得太过,便沉默了下来。
桥头还是人来人往,周边都很热闹,只是秦辞和秦殇都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