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秀兵团跑得贼快,再次躲进广宁县逃过一劫,但是匈奴五千骑兵堵在广宁县城门外。刘木仍总是躲在很安全的中军,指挥麾下各部军司马们去冲锋陷阵。就算出塞征战也有斥侯侦查,周围情况清清楚楚都在掌控中。
现在匈奴骑兵围住城门,刘木仍的斥侯已经无法提供外界情报。被困在广宁县对上谷郡战局一无所知,这让刘木仍失去安全感。失去外界情报来源如同瞎子,广宁城下随时都可能出现上万匈奴骑兵。
斥候精锐半夜又摸出城,这次逮回个匈奴兵叫高长。斥候还没进行任何恐吓,这家伙居然就主动交代清楚。刘木仍大概清楚上谷郡战况后,对这个稀奇古怪的逃兵产生好奇,好端端当什么逃兵呢?广宁城县衙内,加班的田丰强打精神坐堂审案,左右两列是赤羽军与郡兵军司马陪审。堂下跪着个匈奴装束的青年。高长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有种病态的娇柔美,没想到匈奴人里面有这种奇葩。
可惜汉代县衙系统不够完善,惊堂木等专业设备都没有。刘木仍感觉没有惊堂木不过瘾,索性就交给更专业的县长田丰审案。升堂威武经过这套恐吓程序,高长已经吓得战战兢兢,主要是两边陪审军司马阵仗太大。
田丰厉声道:“高长,你为何要离开匈奴兵营?交代清楚可以给你活路!”
高长跪伏在地惶恐的说:“回禀县君,鄙人高长是辽东人氏,自幼就是丘林举的奴隶。咱们辽东人也是汉人私底下还说汉语,所以我找准机会就逃出来了。”
刘木仍到高长面前,用长剑挑起高长下颚说:“看着本司马眼睛不准躲闪,本司马提问你要立刻回答,迟疑或撒谎都会血溅当场。知道吗?”
高长下颚感到长剑冰凉刺骨,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匈奴尖顶帽被抖落在地破旧皮甲满是污垢。这种瘦弱胆怯者完全不是士兵,匈奴不会选高长为南侵的精锐骑兵,这身破旧皮甲又是哪来的?
刘木仍冷冷道:“奴隶为何身穿士兵的皮甲?奴隶又如何能逃出匈奴营寨?”
高长面色苍白惶恐的说:“回禀将军,骨都侯丘林举获大胜,正在营寨内举行庆功宴。丘林举不仅有龙阳之癖,并且服侍不周还有杀死奴隶的习惯,这次丘林举传令鄙人进行服侍。鄙人铤而走险杀死燕北指挥营传令使,换上传令使皮甲手持令旗,冒充传令使节骑马逃出营寨。”
田丰质疑道:“丘林举的奴隶营寨守卫岂会认不出?你出营寨又能逃去哪里?”
高长不假思索的说:“回禀县君,我敢杀死燕北指挥营的传令使节,只是因为看到燕北指挥营的令旗。只要手持令旗骑马,一律认为紧急军情不能阻拦,因此鄙人掩面持令旗纵马出营。并且鄙人还有重要军情,需要面呈刘司马。”
刘木仍收剑归鞘回位旁听,有点惊讶的说:“我是赤羽军刘军司马,周围全是大宇国军司马。你有何重要军情?”
高长缓缓把手伸进怀中,贾儒挡到高长身前拿到一卷羊皮书,交给赤羽军翻译破译内容。羊皮上面记载先前四次伏击战经过,并且有燕北指挥营位置。文书有丘林举骨都侯章,这份报公文书是真的?
刘木仍听完取过把骑兵弩,瞄准高长厉声说:“高长看着本司马眼睛,把事情经过完整倒叙一遍,不准思考犹豫否则立刻射杀你。”
高长早被这阵仗吓尿,惊恐万分的注视刘木仍双眼,老老实实倒叙事情经过。刘木仍不时打断询问细节问题,企图能找出高长破绽。不过高长逻辑非常清晰有条理,能够立刻回答大部分细节问题,并且前后没有任何矛盾。
刘木仍认为高长没有说谎,因为要撒谎倒叙事情经过,并且不假思索回答细节很困难。何况高长身体有新旧叠加鞭痕,确实是个走投无路的奴隶。陪审的军司马们都认为高长所言属实,田丰表示没有发现逻辑上的漏洞。
刘木仍放下手中骑兵弩,对边上赤羽军翻译严肃的说:“仔仔细细看清楚,匈奴应该没有文字吧,若是假情报会白白折损将士。”
两个赤羽军翻译跪拜道:“回禀军司马,这确实是匈奴军情的特殊文字,属下敢用性命担保文书是真的。并且燕北指挥营主力军队,几乎倾巢支援丘林举作战。目前燕北指挥营刚刚迁到前线,距此仅仅两天马程,守营老弱不足千骑。”
刘木仍眉头紧锁说:“二位先退下仔细研究羊皮书,事关战局成败不容有误。”
“属下告退。”两个赤羽军翻译拿着羊皮书行礼,匆忙退到一边仔仔细细研究。
郡兵军司马卢韬说:“丘林举多出四千骑兵原来是燕北指挥营派来的。如果派出骑兵连夜奇袭,直接端掉燕北指挥营!右北平郡、上谷郡、渔阳郡、代郡的匈奴各部就会失去指挥,这能极大缓解燕北长城沿线压力。”
军司马们纷纷附议,都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连不懂战事的县长田丰都觉得这是好机会。
刘木仍下定决心说:“传令城内骑兵紧急集合,另外去准备足额干粮水囊,给这些将士酒肉饱餐一顿鼓舞士气。另外集结步兵准备佯攻城外营寨,掩护骑兵部队出西门离去。”
军司马们纷纷离去整军,整个县衙只剩下田丰与高长,还有两个赤羽军翻译在研究羊皮书。
刘木仍再次变脸道:“高长快请起赐座!今后你不是丘林举的奴隶,暂任你为广宁县户曹。你已经立下大功,我还要重重的赏赐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
高长起身呜咽道:“鄙人想成为赤羽军随军出征,能够为赤羽军效命引路,望司马成全。”
刘木仍非常欣慰的说:“高长暂任赤羽军斥侯队率,随军奇袭燕北指挥营,这把骑兵弩赏给你了。如若奇袭成功,回来还要重重奖赏你!洛阳报功文书上也会有你。”
高长跪伏在地以头抢地,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
刘木仍率军躲在广宁城中,整编各部建制并加强训练。扩建的两千骑兵坐骑基本是匈奴鲜卑战马,由老骑兵带领训练马术。训练合格的骑兵需要很长时间,训练步兵就会简单些。目前军队确实要时间休整,但是燕北指挥营防御空虚,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千名宇国骑兵排列齐整,全部被甲执兵士气高涨,聆听城楼上刘木仍的动员演讲。整支骑兵部队被比喻成西汉冠军侯的精锐,本次成功能够逆转战局。骑兵们吃完热腾腾的酒肉,领取干粮水囊集结西城门待命,等待步兵部队佯攻才能从西城门出兵。
广宁县共有四个城门,全被匈奴修建的营寨给堵住。广宁县军队倾巢出动:一千郡兵出北门攻击匈奴北营,一千郡兵与四百赤羽军出南门攻击匈奴南营,一千郡兵出东门攻击匈奴东营。丘林举守住东大营,观察到南营情况紧急,调动部分西营守军支援南营。宇国两千骑兵趁机突围,在高长指引下朝西北方奔袭。
刘木仍在西面城墙上,眺望火光旗帜慢慢消失。这是宇国在塞北最近二十年中,最大规模的骑兵远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