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与越女剑巧慧颇为相似的小姐姐端上坛酒,这是昂贵的高昌国葡萄酒,随后摆上九盘新鲜果蔬炙肉。院内凉亭里坐着蛊朴和药铺丘老板,两人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偶尔能听到隔壁马厩健硕的鲜卑马嘶鸣。
高昌国葡萄酒很快见底,小姐姐身穿清雅素丽的深衣,又端出坛米酒陪坐蛊朴身旁。醉醺醺的蛊朴目光有些呆滞,盯着小姐姐咽口唾沫说:“这姑娘比高昌酒醉人。”
丘老板满脸堆笑道:“小女丘雅姬尚未婚嫁,听闻蛊少侠惩恶扬善威名远播是仰慕已久。”
丘雅姬娇羞的说:“听闻少侠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果真是名不虚传。姎仰慕已久愿舞剑助兴,望少侠能指点一二不胜感激。”
醉醺醺的蛊朴点头说:“如此甚好,甚好。”
丘雅姬身姿婀娜的舞剑完毕,跪伏在地说:“姎愿侍奉蛊少侠左右不求名分,只求回报救家父于危难之恩,望蛊少侠成全。”
见蛊朴眼神迷离并没拒绝,丘老板催促说:“快扶蛊少侠进屋休息,侍奉好蛊少侠。”
丘雅姬轻飘飘的扶起蛊朴,对蛊朴轻薄之举不为所动,搀扶蛊朴半推半就走进屋内。
……
刘木仍与贾儒吃饱喝足,随送餐小哥赶到酒楼韩老板所说的偏僻宅院,恰好看见卖艺老汉肩挑行当进入隔壁破旧小院。贾儒上前找老汉打听情况,卖艺老汉热情的拉拽贾儒做客。贾儒半推半就随老汉进入破旧小院,刘木仍无可奈何跟进去,老汉摆出坛浊酒与一捧洗净的枣下酒。
老汉端起酒碗感激道:“多谢两位军爷出手相助。”
刘木仍只是漫不经心说:“长者马厩是两匹鲜卑良驹,贩卖后获利不菲吧。”
老汉思索片刻讪笑道:“军爷好眼力,鄙人曾是上谷郡公孙郡守府的瓦匠,马匹是修缮的工钱。”
刘木仍感觉匪夷所思问:“宇国各郡马匹稀少贵同黄金,公孙郡守舍得给甄者两匹良驹抵工钱?”
卖艺老汉满脸堆笑说:“实不相瞒鄙人确实私下贩卖鲜卑马,此事已经被明廷知晓,于是授意潘虎不停讹诈鄙人。”
刘木仍追问道:“长者的贩马渠道可靠吗?能提供多少马匹?广宁县长田丰是如何讹诈长者?大宇律避六畜税按数额判刑,长者恐怕最少判个流放戍边哦。”
卖艺老汉两眼懵圈面露难色,断断续续说:“贩马渠道自然安全可靠,每月能提供良驹二十匹。只是明廷每月派虎爷讹诈鄙人,勒索金额越来越大。所以……”
贾儒眉头紧锁说:“洛阳司徒府常人高攀不起,长者可知道药铺的丘商贾什么来历。”
卖艺老汉忽然跪伏在地,涕泗横流说:“军爷给鄙人条生路吧,鄙人是迫不得已的。”
刘木仍感觉事情不对劲,眉头紧锁怒不可遏问:“药铺的丘商贾是什么来历!”
卖艺老汉忽然起身想跑,刘木仍踹倒老汉并踩住胸膛问:“不说只有死!”
老汉战战兢兢说:“丘商贾托我运送五石散,军爷饶命啊,饶命啊。”
贾儒于心不忍拉开刘木仍,耐心劝解说:“容长者慢慢说清楚,这五石散是什么。”
五石散配剂中有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石、硫磺。相传药方始于汉代盛行魏晋,被魏晋上流阶层当成延年益寿的保健品。
卖艺老汉趁贾儒拉开刘木仍,洒出一捧石灰充当烟雾弹,立刻连滚带爬跑到院外。贾儒猝不及防被石灰迷住眼睛,刘木仍刚刚被拉开是背对老汉才没中招。从老汉屋里翻出几包生石灰,还有个油葫芦,刚想用油葫芦给四处瞎转的贾儒洗眼睛,小院内忽然冲进两个胖瘦蒙面剑士。
刘木仍抽出鲜卑铁剑迎战,有些慌乱说:“如此胜之不武吧。”
两个蒙面剑士提剑刺来,不耐烦说:“少废话,去死!”
刘木仍左手丢出包石灰,两个蒙面剑士抬手护住双眼。刘木仍趁机一剑封喉直接刺死右侧瘦剑士,随后双手持剑猛劈胖剑士。
瘦剑士松开剑轰然倒下,胖剑士挥剑格挡住刘木仍长剑,刘木仍因力道不足踉跄后退。双方力量上差距太大!贾儒想帮忙却是力不从心,胖剑士挥剑横劈过来,刘木仍匆忙挥剑格挡,被击退撞到夯土墙上。刘木仍双手持剑力道还是不如胖剑士,格挡速度还能勉强跟上。
胖剑士见刘木仍浑身无力,再次举剑猛劈过来。刘木仍只能闪开并持剑格挡,胖剑士用力过猛斜把剑劈进夯土墙内!刘木仍持剑虎口震的发麻颤抖,双手勉强还能握住长剑。
胖剑士一脚蹬在夯土墙上,抽出长剑朝前猛刺,刘木仍匆忙后退朝下猛劈抵住。但是胖剑士用力拨开刘木仍无力的长剑,随后势不可挡的直接刺向刘木仍胸口。刘木仍明白已经无法躲避,视死如归持剑劈向胖剑士脖子,想要与胖剑士同归于尽。
胖剑士的长剑刺破葛麻布衣,但被刘木仍环锁铠护心镜挡住!胖剑士长剑刺出的冲击力,全被护心镜周围锁环依次缓冲。长剑始终没刺穿护心镜,只是刘木仍不停后退踉跄。
刘木仍在后退中继续挥剑,划过胖剑士的油腻脖子,喷涌的动脉血溅的刘木仍满脸都是。瞪大双眼的胖剑士不甘的凝视这个反杀。护心镜前的长剑掉落在地,胖剑士向后轰然倒下,猩红血液从脖颈切口涌出。
刘木仍如释重负的松开手中长剑,惊恐的瘫软在地喘气,下意识低头抚摸胸口护心镜,回想起来感到后怕,还好自己有半身环锁铠。这要感谢远在洛阳的郭圣通,关键时刻靠环锁铠才完成反杀。
周围两具遗体在流血,刘木仍浑身不受控制颤抖喘气,感到内心非常压抑难以呼吸。擦掉脸上尚有余温的鲜血,明白自己杀人了!刘木仍躺在地上仰望屋外晚霞,夕阳照射的云朵似乎有些猩红。随后慢慢变成胖剑士的圆脸,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夹杂些许不甘。失明的贾儒闻声摸索过来,得知刘木仍安然无恙才放心。刘木仍拿出油葫芦给贾儒洗眼睛,杀猪般的贾儒一边喊疼一边洗。
……
听到隔壁院内传出蛊朴坏笑,重见光明的贾儒感觉不妙,随刘木仍爬过夯土院墙来到丘老板宅院。刘木仍注意到亭内残羹剩饭,贾儒从门缝见蛊朴与丘雅姬泡在浴盆子里。
蛊朴满脸坏笑问道:“这高昌酒的酒劲还真不小。”
丘雅姬在咸猪手攻势下喘息起来,刘木仍端起高昌酒的葡萄酒坛观察,疑惑不解的问:“贾儒?贾儒!你小子看啥呢?要不让我也过来来看看!”
蛊朴听到刘木仍声音如醍醐灌顶,猛然从浴盆里出来,捡起绢帕简单擦拭开始穿衣衫。蛊朴跑出房门大吃一惊,看见刘木仍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贾儒眼睛肿的和电灯泡一样。
刘木仍摇头苦笑道:“五石散算是中药散剂,能增强体力壮阳,主治胸闷厌食对湿疮溃疡也有点疗效。你要立刻运动出汗,发散体内药力排毒。”
蛊朴恍然大悟,感觉非常亢奋浑身皮肤通红,有那种飘飘欲仙的幻觉。蛊朴立刻绕着凉亭快速奔跑起来,让毒素随汗液排出体外。
刘木仍在凉亭擦拭铁剑不禁感叹道:“药能治病也能害人,魏晋时期五石散更是泛滥,没钱吸的还装成药效发作。正因如此我才好奇的查过药效,不然蛊朴算完了。”
刘木仍端起还有残酒的酒杯,提着刚刚擦净的铁剑,怒气冲冲走向屋内。蛊朴与贾儒急忙跟进来,丘雅姬已经穿好湿漉漉的衣衫,不停朝蛊朴进行呼救,担惊受怕的注视杀气腾腾的刘木仍。
刘木仍拿着酒杯愤怒的提起剑质问:“这高昌酒里面没有毒,只是酒坛沿口涂抹有药粉。只要在倒酒时选择沿口位置,就能决定是否要混合药剂。配合酒碗事前涂抹的药粉,最终在酒杯里形成五石散,因此只有蛊朴一个人中毒吧。”
丘雅姬哭哭啼啼的点头,看起来身娇体弱楚楚动人,屋内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刘木仍沉默良久无奈叹气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不说只能杀死你。”
蛊朴匆忙挡到丘雅姬面前求情说:“少君,我保证丘姬是被胁迫的无辜者!别杀她。”
刘木仍指着胸口露出护心镜,歇斯底里的怒吼:“我差点死在外面,足下看清楚!主死臣辱的道理懂吗?”
蛊朴面露难色非常纠结,依旧挡在丘雅姬身前说:“少君,能不能……”
酒碗被狠狠砸碎在地,刘木仍拂袖而去冷冷的说:“没出息!”
蛊朴望着刘木仍与贾儒离去的背影,呆若木鸡站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难以平静。丘雅姬裹紧素丽的深衣,热泪盈眶但是嘴角微微上扬,她已经成功控制蛊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