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呢?”严玢见薛泠神情恍惚出声提醒。
“啊,没事。”薛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先前还在说着伙房那番惨状的事,这下一刻魂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见薛泠长着嘴呆呆愣愣的模样,严玢也不好再开口提那些事。他们成婚这些年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薛泠就养成了非要自己下厨的坏毛病。
最主要,每次做完饭后自己从来不动筷子,反倒是逼着旁人吃下去不少。这两年严玢都觉得自己消瘦了不少,此次回京薛泠又非要自个儿下厨说什么也让阿爹尝尝自己的手艺。可薛父还被当年的阴影伤的不轻,正和严玢两人提心吊胆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见伙房一阵骚动。
老天有眼,薛泠把那锅菜烧糊了。一家人终是保住了性命,叫小厮去酒楼买了饭菜回来。
只是吃饭时薛泠怎么都不高兴,非要严玢把那锅刷干净了晚上再战。严玢苦着脸,虽说这刷锅的活不好做,可到底中午吃了点好饭,也没多说什么。
头到进了那作战现场,严玢才又一次直面到自家媳妇的厨艺巅峰。
“我怎么觉着你最近精神头不太好,总是这样出神。是不是操劳过多了?要不晚膳就歇一歇吧。”
严玢说这话不可否认带着些私心,可却亦是真的觉得薛泠最近老是恍惚,心下寻思着寻个大夫来看看才是。
薛泠倒是罕见的点了点头放弃了一次练厨艺的好机会,侧了侧身子给严玢让出一半的位置来叫他一齐躺下。
藤椅忽然加上了一人的重量不再轻柔的摇动,木质的座椅硌的薛泠有些难受,扭着身子向严玢那头靠了靠。闭上眼睛闻到熟悉的淡香味慢慢的平稳呼吸又睡了过去。
严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自己却没有睡意。
他们成婚已有四年多了,夫妻恩爱自是不需多说。只是子嗣一直是横在他们俩心中的一根刺。
那次中毒,薛泠的身子伤得很深,后来也是调养了近两年时间才断了汤药。可到底还是伤了根本,虽说严玢对子嗣一事不甚在乎,生孩子多么危险的事他太害怕有任何可能伤害到薛泠的事情发生了。对他而言,此生有薛泠一人足以。
只是薛泠却对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抱着很大的期望。这些年了,她不是没有暗地里寻过严玢的母亲,只是最后得知的结果却叫她更伤心…
那些遗留下来的伤痛,虽说看不到摸不着,可薛泠知道严玢一直很在意。所以她想拥有一个她们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就爱护着照顾着,这份亲情多少能弥补严玢心底的空缺罢…
可是她这身体,委实有些不争气。往日里吃喝玩乐早已无什么大碍了,一年到头更是伤风的时候都少,可却一直得不到喜讯。
薛泠迷迷糊糊中想,若是真的一直没有孩子…那便只得下一世再与严玢做夫妻补给他了。
等到薛泠再睁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被严玢抱回了卧房。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站起身来,许是一下子起得猛了,面前一片空白。
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边倒去,却又和往日里突然站起来的那种感觉不同。晕眩过后竟是再没有意识。
……..
严玢站在床旁,牢牢盯着那截伸出来白皙的手腕。过了会,见那号脉的大夫起身才开口问:“大夫,我夫人怎么样?”
看着那老大夫摇了摇头,严玢只感觉自己的心头被揪了起来。几息间脑海里已想出了不知多少条解决途径,心里不停盘算着齐放如今的人在哪。
“夫人身体这么虚,你这都要做父亲的人了还不知道在这个关头少叫你夫人操劳些?”那老大夫一边说一边摇头。
严玢显是还没反应过来,那老大夫提笔开药单的功夫他还在那长着大嘴傻站着。
“您的意思是…我夫人她有身孕了?”
那老大夫头都不想抬,“啊,那不是你夫人有身孕还能是你有身孕?”
几下写好药单递给严玢,“拿好了,先吃个六日到时候再来找我复诊。”
“那她怎么还不醒?”见那大夫要走,严玢忙叫住他。
“许是饿了,你弄点清淡些好克化的吃食来,过会自己就醒了。”说罢提起药箱出了门。
和严玢听到这消息时的吃惊没差多少,只不过薛泠更多了几分喜来。
“这么说,我这里真的有孩子了?”薛泠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拽着严玢的衣袖问道。
“嗯,这话你都问了五遍了。赶快先把这粥喝了。”
薛泠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地,“不行,我要先告诉阿爹去。”
严玢一把按住不准她随意乱动,“先喝粥,喝完我陪你一起去。”
偷偷瞥了一眼见他态度强硬,薛泠也只好先老老实实把粥喝完。
他们这次是年节前赶回来和薛父一起团聚的,刚给严玢庆生过就迎来这么一个好消息。薛父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自己本就有薛泠的时候年纪已大了,等薛泠有自己的孩子又是这么多年。本以为自己这把老骨头看不到孙儿的出生了,这么一看自己还能再挺几年享享带孙子的福气。
“那你们这次就不要急着回苏州了,这一路又是颠簸。”薛父笑的那眼睛都快要挤没了。
“小婿也是这么想的,等圆圆在京城顺利生下孩子了调养一番稳妥了我们再回去。”
“阿爹到时候也和我们一起走嘛。”薛泠撒起娇来。
“好好好,到时候只要你们不嫌烦,阿爹就跟着你们一起回苏州去。”
这次薛父破天荒的松了口。这几年他一人去了宿州,看了曾经与他的小棠成长过的地方,再回京城才觉得孑然一身孤独感涌上心头。如今看着他们唯一的孩子也要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后面的时候就多陪陪孩子们吧。
这女子生产,一直都是道险关。
或许是严玢早在薛泠怀孕前两个月就通读了妇产类医书的缘故,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头到了薛泠生产那日,那一头薛泠刚说自己发动了,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是个漂亮的姑娘呢。
薛泠不顾头上的虚汗,看着一旁产婆抱着的那小小的一团,扬了扬嘴角。
真是个如玉般的小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