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走了,不知怎地,总感觉她的步伐轻快了许多,莫不是因为甩掉了我这个累赘?徐文彪摇头笑笑,以我俩的交情,这根本不可能。
关上门,一直强行压抑的兴奋顿时如大坝决堤一般狂喷而出,徐文彪蹦着跳着笑着嚎叫着,像个疯子一样。
足足疯癫了十多分钟,他才渐渐平静下来,粗重地呼吸着,仰头靠坐在椅子上,垂着双臂望向天花板。
“图哥,这就是拥有异能的感觉吗?”徐文彪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抹湿润,沿着脸庞滑下,清凉,微痒,“真是,太美妙了。”
男人不流泪,未到动情时。
没有人能体会徐文彪此时的感受,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二十三年几乎所有人都把你视为扫把星避如蛇蝎的生活,你不知道没有朋友没有亲人遇到麻烦时只能象头受伤的孤狼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孤单的舔着伤口的无助和绝望,你不明白二十三个春秋里只能站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羡慕地看着外面世界精彩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和孤单。你不会了解永远活在人生低谷似乎永远看不见希望甚至怀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错误却还要戴上伪装的笑容坚持着活下去的那种苦涩。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我的眼泪,不是因为觉醒了异能,不是因为拥有了小小的产业,不是因为有了一点点的钱,只是因为,看到了希望。
不会再有人把我看成倒霉鬼,不会再有人对我冷嘲热讽,不用再躲在女人身后像个没有骨头的蛆虫一般活着,不会再有人,把我看成一陀屎。
我可以走在街上,我可以走在人群中,我可以堂堂正正地挺直脊梁,我可以拥有亲人,我可以拥有朋友,我可以拥有,全世界!
我,看到了希望。”
无边的酸楚,无尽的委屈,在看到了希望的这一刻,再也遏制不住,徐文彪掩面而泣,无声的泪止不住的流淌。
“觉得难过,就哭出来吧。”肥猫伤感地说。
嚎啕大哭!
肥猫没有嘲笑他,沉默地站在一旁,赛虎沉默,菲利,也沉默着。
房间里,只有徐文彪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太失态了。”良久,徐文彪擦着眼泪,努力地在脸上挂上笑容,“让哥儿几个见笑了。”
“男人泪,不是罪。”肥猫摇头道:“男人的心,也会苦,也会累。”
破涕为笑,徐文彪努力地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笑道:“没想到图哥你还有做诗人的潜质。”
肥猫哈哈一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以后,你会发现,其实哥身上优点老多了。”
“恩,不要脸就是你最大的优点。”赛虎在一旁幽幽地说了一句。
“同意!”菲利补刀。
一人三兽互相看了看,突然齐声大笑。弥漫着的伤感瞬间驱散。
什么是朋友,不一定要两肋插刀,不一定要肝胆相照。伤你所伤,乐你所乐,可以陪你哭,可以陪你笑,可以聊天扯淡吹牛逼,可以互相嘲讽没有条理,可以为了一句话争得面红耳赤,转身就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没有间隙。
这,应该就是朋友吧。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徐文彪想,我是真的,把他们三个当成朋友了。
“要不,咱们拜把子吧?”他突发奇想。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看,齐齐扭头瞅着徐文彪,“滚!”
哑然失笑,想象那个画面,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微弱的红光,佛龛里的关二爷持刀抚髯怒目威武。
一只猫蹲在地上,抱着两只爪子,“我,巴图。”
一条狗蹲在地上(他俩跪不下去),长长的狗脸上还带着副墨镜,“我,赛虎。”
一只鸟傲娇地站着,搭在一起的翅膀遮住了脑袋,“菲利。”
一个人跪在地上,比旁边的三货高出一大截,“我,徐文彪。”
今日结成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罢,一人三兽四个兄弟彼此凝望,深情抱拳,大哥!二弟!大哥!三弟!二哥!四弟!
那种画面,真是美地不要不要的。
搞不好,关二爷都能气得活过来,然后再死一次。这次是气死地。
兄弟在心里,不在于形式。
徐文彪呵呵傻笑,咱也是有兄弟的人了。之前虽然有李静,徐文彪甚至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地。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徐文彪站起身,肥猫抬起爪子冲他点了点,然后徐文彪就感觉脸上的泪痕和眼睛的酸涩消失了。才想起肥猫曾经说过觉醒了异能之后就可以学习术法了,笑着说道:“图哥,回头可得教我啊。”
“那没问题。”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黑色西装男,三十多岁,大背头,中等身高,腰围和身高相差无几,实在是太胖了,看上去就像一头猪裹了套西装站在那里。脖子上挂着条拇指粗细垂到肚腩上的金链子,十根手指上戴满了八个金戒指,张嘴一笑,还露出两颗金色门牙。
大金牙旁边站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却是之前上门收保-护-费的那个。
这是唱的哪出?
徐文彪看着大金牙,还没等张嘴,大金牙就笑着说道:“小姓张,张嘉辉,江湖兄弟抬爱,送了个绰号,叫崩牙狗。”
徐文彪顿时知道这人是谁了,之前那链子青年不是说了么,这条街都是狗哥罩着地,想来,就是他了。
不过,这绰号起地却是有点问题,不应该叫崩牙狗,应该叫金牙猪啊。
“哦,是你啊。”徐文彪现在也是有异能的人,说话自然底气就足,看着崩牙狗,冷冷说道:“什么事儿啊?”
“之前不是有些误会吗?”崩牙狗先是点明不是来找麻烦地,然后及其困难地弯了弯腰,笑道:“街上人杂,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徐文彪看看他,又瞥了链子青年一眼,侧过身子,“进来吧。”
崩牙狗笑着抱拳进门,链子青年跟在身后将门关上。
徐文彪走到柜台前回身坐下,看着崩牙狗,“说吧,到底什么事?”
崩牙狗先是笑了下,随即沉喝:“跪下!”
徐文彪蹭地站起身怒目而视。然后就见那链子青年在崩牙狗身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是说我啊?徐文彪讪讪笑着坐下,看着崩牙狗。
崩牙狗被徐文彪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绊在链子青年身上,翻到在地,压得那青年哎呦一声惨叫,两人滚做一团,那叫一个混乱。
肥猫三个将脸转过一旁强忍着笑,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