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猫口中那个能够换副模样的朋友叫古月楼,是个影楼的化妆师。
第二天一早,把那一堆小黄鱼塞到床底下又盖了两层纸壳塞了七八双鞋三四个整理箱才怀着不安的心情跟肥猫赛虎出门。
李静看到赛虎的时候没多大表情变化,只是撇了一句,这两天爱心挺泛滥啊。
她把赛虎当流浪狗了……
应该找个地方搬出去了,身份已经产生了变化,搞不好以后像赛虎肥猫这样的朋友会越来越多,而这些都不能让李静知道。更何况,接触了这些外星人后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麻烦发生,决不能连累李静。
徐文彪这样想着,脑子里就想到了昨天肥猫的提议,或许盘下那个当铺是个比较好的选择,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开车到了影楼附近,电话里古月楼说正在忙,稍等十几分钟就出来。因为身边有肥猫和赛虎,便约了在附近广场会面。
大约十七八分钟后,徐文彪见到了他。
古月楼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个俊朗的男人,也没有任何女性化的神态动作,但就是给人一种柔美的感觉。他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米色休闲装,脚下棕色尖头皮鞋,齐肩的长发随意地用皮筋扎在脑后,看起来很是洒脱。走过来伸出手,笑道:“文彪是吧,你好。”
连忙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笑道:“楼哥你好,要麻烦你了。”
“呵呵,小事。”古月楼从怀里掏出请柬大小四五毫米厚雕着繁复花纹的绛色木盒递给徐文彪,笑道:“里面有几张面具,没有什么特别的使用之法,贴近脸庞就行了。想摘的时候在脸上连续搓十几下就可以了。”
经过了这两天的离奇经历,徐文彪的接受能力已经强了许多,闻听并没有任何惊讶,笑着接过来道了声谢谢,还开了句玩笑,“您这不会是人皮面具吧。”
古月楼笑了,站起身挥挥手,“走了,这小孩儿挺有意思地。”
徐文彪知道,他是在跟不方便说话的肥猫告别,但还是站起身说了声再见。
回到家,已经快到中午了。李静去上班了,没在家。
掏出古月楼给的盒子打开,徐文彪笑道:“有那么神奇吗?”
“别小瞧他。”说话的竟然是赛虎,“我听说过这个家伙,福克星后裔,身上流淌着玄狐血脉,最擅变幻之术。没想到竟然是巴图的朋友。”
肥猫笑笑,“缘分,缘分。”
肥猫说得轻松,笑容里却挂着明显地傲娇和显摆,就差在脸上写上老子很了不起你们夸我吧快夸我吧。
不过古月楼的面具还真是玄妙无比,拿在手上看着就像一张薄薄的半透明纸片,贴近脸庞时就感到一阵微微的吸力,然后那纸片就自动附着在脸上,对着镜子一看,已经换了另外一副模样,动动眉毛扯扯嘴,做着各种鬼脸,竟然无比自然看不出丝毫破绽。
真是太神奇了。
“你们说我像不像金凯瑞?”徐文彪摆出横臂侧身起跑的姿势,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换来肥猫赛虎齐齐地呸了一声。
哈哈大笑,徐文彪的心情大好。有了这天衣无缝的面具,许多麻烦就自然而然解决了。不过独自一人出去还是有些风险,肥猫和赛虎贴身保护又太明显。自己可以通过换面具改变模样,但身边不能总跟着同样的猫和狗啊。于是,徐文彪采纳了昨天肥猫提出的建议,到别的城市出手金条。
将一百九十七块小黄鱼装进两个单肩包,找出一件双面服卫衣套上,给李静留了个纸条说出去散心,徐文彪便带着肥猫赛虎开着车直奔商量好的目的地燕京。
到达燕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徐文彪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肥猫和赛虎是穿窗而入地。
第二天,赛虎留在房间里看守一半的金条,徐文彪抱着肥猫背着另一半金条打了个车直奔燕京最有名的古玩一条街。
下车后,带上面具,抱着肥猫走在古玩街上。两边是林立的商铺,道旁到处都是地摊,摆着各式样式古朴的古代玩意儿,不时有人拦住徐文彪,神秘兮兮地问要某某朝代地某某真品吗。对于这些人,徐文彪都是一笑而过,别说不是来淘宝地,即便是,也不敢相信这些家伙啊。有多少钱够他们骗地。
寻了家叫做珠光宝气的古玩店走了进去,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坐在茶台后品茶,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招呼低头继续品茶。
徐文彪知道,古玩店讲究地是平素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是却没想过竟然是这种生意模式,客人上门都不带招呼地。
“做生意么?”徐文彪笑着问了句。
中年男人见他不是那种进来闲逛地,才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当然做,你买些什么?”
“不买。”徐文彪笑了笑,“卖东西。”
中年人笑了笑,端起茶壶斟茶,想来是见过的上门骗子太多,便自斟自饮,全然没有招呼的意思,随口问道:“卖什么啊?”
徐文彪从包里摸出块小黄鱼放在桌子上轻轻推过去,“这个。”
中年人随意撇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拿在手上转着看了两眼漫不经心地放在桌子上,“小黄鱼儿啊,民国地,时间短,成色差,不值几个钱。”
“是吗?”徐文彪笑了,拿起金条放进兜里起身。
“你有多少块啊?”中年人倒着茶,“多的话我可以一起收了。”
“您出多少钱啊?”徐文彪没有坐下,站着问道。
中年人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这个看你能出多少块,价钱不一样地。”
徐文彪笑了,“我看您价钱出多少,数量也不一样地。”
中年人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笑着招招手,“有点意思,坐下聊。”
“老弟在哪高就啊?”中年人递过来一根烟。
徐文彪接过点上,“还是谈正事吧,我喜欢干脆利落。”
“那好,这小黄鱼正常是31.47克左右,现在行情每克二百五十六,不过收购价也就一百八九,所以,我给你按一百九算。”中年人拿起旁边的计算器按了几下,“五千九百七十九,我给你六千,一块六千,怎么样,老弟?”
“老哥这是不诚心啊。”徐文彪笑了笑,弹弹烟灰,捏起一个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我一般喝茶都是三口,如果这杯茶喝完了,老哥还是不能给出一个实在的价格,兄弟我废话没有,抬腿就走,绝不耽误您的功夫。”
中年人勾起的弧度板了下来,面上神色有了些许凝重,沉声道:“老弟这是诈我来了啊。”
呵呵一笑,莫测高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真是被他说中了。徐文彪没接触过这行,不了解行情,并不知道这些小黄鱼究竟能值多少钱。所以根本不敢报价,只能看他出价多少。至于他说的六千块,却是太扯淡了一些,骗傻子还差不多。
“六千五吧。”中年人一脸肉痛地说道:“老弟你知道吗?过去的小黄鱼都是千足金,和现在的万足金根本没法比,给您六千五还是看在那一点收藏价值上呢。网上虽然有报价一万七八地,那都是不懂行地人瞎喊地,你看有人买吗?”
徐文彪依然没说话,端起茶抿了一口。
“最多七千了!”中年人一拍大腿,“如果你再不满意,那这买卖只能是做不成了。”
将茶盏往中年人面前一放,里面还有最后一口茶,徐文彪毫不迟疑地起身向外走。
将将走到门口,中年人在身后幽幽说了句,“一万一。”
徐文彪笑了,转过身,“我只要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