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御北城中
“唰,唰,唰......”一个穿着寒酸的小孩正吃力地抱着一根比他高大半个头的大扫帚努力地清扫着小院的落叶,一阵秋风吹过,那男孩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单薄的衣服在晚秋的凉风中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看着院子里不断票落地树叶,男孩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与他稚嫩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神情仿佛是一个久经世事的大人所露出的无奈。
“想不到我这个无神论者,居然会遇到穿越这种狗血的剧情。”男孩自言自语道
那半大孩子名为陆言,是御北城陆家最小的少爷,但也是整个陆家最不受人待见的一个人。在八年前,还在襁褓中的小陆言被陆家前任家主从外面带回来后便收为养子,整个陆家为之震动。前任家主名为陆深,身为家主的他也同时还是御北城的军都统,掌管御北城半数的精锐将士,但不知为何陆深身为家主却一生无子,人到中年却突然收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为养子,让御北城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一度怀疑这个婴儿是这位陆都统在外的私生子。
由于陆深一生无子,所以这个突然成为陆深养子的陆言便受到了陆深全力的培养,从陆言牙牙学语的时候,便使人精心调配各种丹药,为陆言调理身体。但好景不长,在陆言五岁的那一年,北方的蛮族大举入侵,被称为北境三卫的御北城,燕城和大同便受到了最强烈的打击。
百万蛮族突然的南下侵略,北境三卫首当其冲,不过一旬的时间,位于三卫中间的大同率先被攻破。作为北境第一大城,坐拥百万居民的大城,竟然在短短十天时间之内被蛮族攻破,顿时天下大惊,距离上一次蛮族大举入侵已经过去了六十年,长时间的和平让北境的人民陷入了虚妄的美好,忘记了六十年前的血雨腥风。
作为三卫中的西卫,御北城的兵力虽然是最少,但相比于大同和燕城这种集战备和经济为一体的大城,御北城无疑更加单纯一点,艰苦的环境以及距离蛮族最近这一特点使得御北城的士兵更加精锐。
大同的突然沦陷,使得朝廷急忙派遣燕城和御北城的军队前往支援。与其说是支援,其实只是让军队及时止损,以防蛮族大军进犯一马平川的中州。
陆深作为御北城军都统,在受到朝廷诏书之后便亲率三军,奔赴前线。但好景不长,在一次作战之中身为主帅的陆深在战场上误中流矢,在回到御北城后突然病情加重,撒手人寰,留下了幼小的陆言,只有跟随了陆深几十年的老仆保护住了当时懵懂无知的小陆言和陆言在陆家西面的破落小院里相依为命。
对于陆深的阵亡,朝廷也给予了丰厚的补偿,将陆深的弟弟陆谌提拔为新任军都统,同时陆谌也成为了陆家新任的家主。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与陆深沉稳的性子不同,陆谌则更加的霸道。身为陆深帐下的第一武将,在军事方面的天赋丝毫不输他的哥哥,但由于为人嚣张跋扈,在军中的威望远不及随和的陆深,在陆深生前便与他十分不和,对家主之位早已虎视眈眈。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陆谌这类嚣张惯了的人,一时间属于陆谌的亲信在军中逐渐掌握大权,在家族中,之前附属于陆深的部属遭到了大规模的打压。陆言作为陆深最喜爱的养子,无疑处境更加糟糕,珍贵的丹药不用说,连平日的月供也缩减了三分之二,更不要谈有仆人婢女侍奉了。
“少爷,老仆回来了,这是这个月的月俸...”一名衣着朴素的老人推开了小院破旧的木门,传来木门咯几咯几的声音,仿佛风一吹就会解体一般。
老人看见陆言正举着大扫帚,吃力地清扫院子中的落叶,赶忙说道:“哎呀,少爷,快放下,这种小事老仆做就行了,您怎么能....”
陆言见老人一脸慌张的样子,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陈伯,没事的我正好借着扫院的机会锻炼锻炼身子,不然天天躺在床上还不得把我闷死了。”
“那怎么行,少爷你还小,这种粗活交给老仆来就行了,这铁木扫帚可重得很,少爷还是当心点啊!”陈伯急忙说道。
“欸,陈伯,城里其他家族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能举起十几斤的木桩了,区区一个扫帚不算什么的。”
陈伯看着陆言瘦削的小脸,心里不禁十分愧疚。城中其他家族的孩子之所以能举起十几斤的木桩,是因为他们从小便受到家族的培养,为了成为天底下最受人尊敬的印者而打下的基础。虽然陆言从小也受到了陆深精心的培养,但当陆深去世之后,陆言的资源便立刻取消了,如今三年过去了,陆言与其他公子小姐的差距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陈伯不禁内心对陆言充满了愧疚,深觉自己没有完成老家主最后的心愿,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孩子。
陆言看见陈伯的表情,想起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从小便将陈伯视为自己的亲爷爷,对这个和蔼的老人感情深厚,从小到大的陪伴的记忆让他一下就明白了,老人此时对他的愧疚又涌上了心头。
两个月前,身患风寒的陆言昏迷在床上生死不知。当陈伯正到处寻医问药之时,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已经悄然来到了陆言的体内,使得本已经病死的陆言重新回过气来,只不过体内的灵魂早已换成那个来自异世的少年。
当陈伯走投无路回到小院时,看见陆言奇迹般的醒来,欣喜若狂,不由得感叹是老家主在天有灵,不愿年幼的陆言早早的离开人世。
自从两个月前一场大病过后,陈伯发现陆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成熟了许多,让陈伯感到一阵恍惚,一开始陆言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什么飞机,穿越,而且有时会一个人发呆,脸上露出沉思的模样,有时却又会傻笑一阵,差点让陈伯以为陆言得了失心疯。不过过了一段时间,陆言也恢复了正常,对自己的态度也变得亲近了许多,让陈伯不禁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一场大病让陆言在一瞬间长大了,对他既欣慰又心疼,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承担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所该承受的压力。
“对了,少爷,这是这个月的月俸,还是老样子,那个没良心的陆谌竟然能做出这种事,难道他还缺一个孩子的月俸不成!”
陆言看着陈伯为自己抱不平,心中也对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更加珍惜。
望着陈伯口袋中些许的银两,陆言心中想到:好歹我也是穿越回来的,现在却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陆言安慰陈伯说道:“不管家主再怎么对我,好歹他没有取消我参加书院的考核资格。等到我考上了书院,陈伯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陈伯忧心忡忡地问道:“少爷,这书院可是很难考上的,咱们御北城每年也只有3个名额,全城的公子小姐都会参加,您有把握吗?”
陆言对着陈伯微微一笑,说道:“放心,陈伯,山人自有妙计,这书院我还去定了。”
看着陆言说出稀奇古怪的话,陈伯也无奈地笑了笑,只能在内心给自家的少爷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