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韩末合上《道德经》,嘴里不停嘟囔。
丑瑛走的乏了,听闻韩末自言自语,顿时来了兴趣,咯咯笑道:“小师弟,你在嘟囔什么?”
韩末一脸不解,转头看向丑瑛:“师姐,圣人以百姓为刍狗,如今百姓水深火热,圣人也要见死不救吗?”
丑瑛听罢一脸讥笑:“哈哈,真是个痴儿,圣人才没有闲工夫来管百姓的事,世间万物随其性,生老病死自然是人之常情!”
“百姓求神拜佛,岁岁入贡,一片虔诚却换得一句“人之常情”,这圣人还敢自称圣人?”
“有何不敢,若是天灾便也罢了,如今这般祸端是何人所为?有因必有果,人祸还需人来管!”
丑瑛伶牙俐齿,韩末自觉辩不过他,只好闷头不语。
只见韩末不再言语,丑瑛便又笑道:“师弟啊,你的道行还浅的很啊!”
韩末被丑瑛讥笑,又说不过她,只好脚下发力,快步赶上许旌阳。
“师弟啊,莫要生气啦!”丑瑛还不识趣,一路小跑跟了上来,笑道:“圣人管不了的事你可以管啊,你也是百姓,解救百姓于水火,也是顺其自然啊!”
韩末听罢一愣,随后问道:“要如何解救?”
“自然是跟着师父修行,先把你怀中的两本书读明白,刻苦修道,当圣人也未尝不可啊。”
丑瑛说的兴起,怕韩末不信,便又说道:“咱们师父屠恶龙治水患,那是天大的功德,待到功德圆满,飞升成仙,自然也是圣人了。”
“若要成仙,是不是要多做善事?”
“那是自然!”
二人聊得正酣,前方许旌阳身形忽然一僵,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缓缓抽出血剑,厉声说道:“何人在此?还不现身?”
身后韩末二人对视一眼,神情肃然,身形渐渐戒备起来。
许旌阳余音未落,只听得远处半空传来阵阵呼啸之声,众人望去,只见空中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不知何物。
“咦!方才还万里无云,说变天就变天,咱们还得赶紧找个避雨之处。”
丑瑛还欲再说,却被许旌阳扬手止住,压低嗓子道:“这可不是乌云!”
此时韩末也终于看清,空中之物竟是那日所见的黑鸟,脸色大惊,大呼道:“那是鸩鸟,羽有剧毒,沾之即死!”还未等丑瑛有所反应,韩末一把抓住丑瑛手臂,奋力向前跑去。刚跑出几丈之远,黑鸟群却是已到近前。韩末扑倒丑瑛,将她压在身下,双手藏入袖中,缩颈入领,不留半寸肌肤在外。
许旌阳此时手持血剑,挥剑指地,剑气震起大片泥土,将韩末二人掩埋。随后拖剑直冲,陷入鸟群之中。
许旌阳血剑挑出一个剑花,便有数只鸩鸟落地,血剑沾血,赤芒大盛,所到之处如削纸泥。血剑护主,赤芒环绕许旌阳,数万鸩鸟竟近不得身。
鸩鸟数以万计,鸟鸣之声震耳欲聋,一只只冲向许旌阳,却落得开膛破肚。一人一剑竟然挡下鸟群攻击,当真好本事。
许旌阳与鸩鸟群相斗正酣,背后不知何时冒出一抹黑影,探出利爪,直取许旌阳后心。许旌阳微感背后气动,本能拧身躲过,手不停歇,赤剑顺势向后刺去。谁知黑影一击不中,早已没了踪影。鸩鸟群似是得了命令,不再纠缠许旌阳,四散而去。
许旌阳还未深思,抬剑指向身侧一棵枯树,冷哼一声,道:“阁下还不现身?”
“许旌阳果然名不虚传,我的鸩儿竟不能伤你分毫!”一阵沙哑之声自树后传来,缓缓走出一人,身穿黑袍,头颈隐于帽中,不见其全貌。黑袍人转头看到许旌阳手中赤剑,稍微一怔,轻声道:“有此上古神兵,怪不得……”
韩末听不到鸩鸟叫声,以为鸟群散去,便抖去身上泥土,爬了起来。丑瑛被他压在身下,本是羞愤难当,转而又想韩末情急之下为了护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如今愤怒已消,却留下满脸娇羞,不敢看向韩末。
韩末看到许旌阳与一黑袍人对立而视,只打量黑袍人一眼,便认出黑袍人就是被斗米和大花杀死的黑鸩。脸色不由一惊,心道:“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韩末还未想通,却听许旌阳开口道:“已死之物,强留魂魄,拼了不入轮回之苦,也要留在人间,不知为何?”
黑袍人静了半晌,方才缓缓说道:“大仇未报,死不瞑目。若是抓住那小子,仇人便会自动上门。虽然你手中握有神兵,我也定要将那小子带走。”话音未落,黑袍人身形忽然侧移,探出利爪凌空一扣,便扣住韩末右手手腕。韩末手中匕首也应声而落。
原来韩末想要趁着二人对峙偷袭黑鸩,却反被其制住。本是少了一魂,人却愈发胆大了。
“九星禹步!”黑鸩冷笑一声,“小子,用我的身法来偷袭我,真是找死!”
韩末被黑鸩擒住手腕,一时挣脱不得,哪里还管黑鸩此话真假,破口便骂:“死鸟怪,快放了我!”
黑鸩也是不恼,任凭韩末如何咒骂也不松手。
对面的许旌阳却是扬起血剑,朝着黑鸩直刺而来。黑鸩也不闪躲,一把将韩末扯到身前,护住自己。许旌阳见状收势,一个侧身斜刺而去。黑鸩堪堪躲过,身后又是一剑袭来。眼见无法闪躲,只得舍了韩末,袖袍一甩,便将韩末甩出数丈之远,足下轻点跃上半空,方才躲过。还未喘息片刻,血剑分身数万从四面刺来。黑鸩无处可躲,黑袍化成一阵浓烟,四散而去。
“今日大辱,改日我将百倍偿还!”
浓雾散去,已无黑鸩身影!
丑瑛见许旌阳将黑鸩打跑,跑到韩末身边将他扶起,笑道:“师父本领高强,将那怪物打跑了!”
许旌阳面无半点血色,冷冷说道:“这次胜了,下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韩末挠了挠头,说道:“师父,那日我亲眼见道那人被大花猫和老鼠精杀死,怎么又活过来了!”
许旌阳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沉吟半晌方才说道:“韩末,你方才施展的九星禹步,乃是大禹根据鸩鸟步法所创,遇上鸩鸟自然被禽!我再教你些本领,再遇上也可脱身。”
韩末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拜了三拜,拱手说道:“师父恩情,末永生不忘!”
许旌阳却是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教你本领也不知是好是坏,只望你心存良善,莫成祸害。也罢,瑛儿你也过来,我教你二人身印心法。”
三印之法,得其一,便可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