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快速飞进县衙后院厢房,紧接着惊叫声伴随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两个女子围着被褥,惊慌失色的逃出来。
等逃到院外,刚要大呼有刺客,忽然感觉身后风动,霎时打了个寒噤。还没反应过来,耳后传来冰冷呓语。
“嘘。就那么不吝惜刚捡回的命?别乱叫,不然我会生气。”
两女子差点吓瘫在地,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小鸡啄米的拼命点头。
黎绾青从她们身后出来,打量了她们一眼。
“想活吗?”
女子们更是拼命点头,脸上早是泪雨梨花,我见犹怜。
“闭上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县衙,我保证不杀你们。我数到三,你们就跑。一,三!”
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转身夺路狂奔。连摔几跤,顾不得吃痛,连滚带爬的跑了。
“卿本佳人,奈何作践自己。”
这时后院传来惨叫声,生怕孤宿白下手太重,忙循声跑过去。
到了一看,孤宿白负手站在院中的台阶上。月光从头顶一泻而下,脸上似蒙上了一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老头子,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对着孤宿白骂骂咧咧几句,吃力爬起来。
“老子不管你是白道黑道,进了老子这束河,都得听老子的!老子欣赏你这种硬汉,说!你要多少钱才肯走?老子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数字!”
说是县官,实则更像土匪。一身匪气,难怪整个束河会乌烟瘴气。
“你不认识本侯?”
“本侯?什么侯?老子只知道后山的猴子,哈哈哈。”
孤宿白眸子一沉,随手一道气劲射穿县官的左腿。
县官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摔在在地上,捂着伤口汗如雨下。
她想了想,走到县官身边,“你当真不认识我们?”
“老……老子认识你们个鬼!啊!老子的腿,好痛啊!老子快死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怎么看这个县官,都是一个脑满肠肥的酒囊饭袋,显然幕后主使另有他人。
这时衙役闻讯赶到,见一男一女正挟持自家大人。顿时大惊,拔出腰间钢刀冲过来。
“不想这个老***死,你们就退下。”
说着,她一脚踩在县官左腿的伤口上,痛得县官嗷嗷大叫,歇斯底里的让衙役退下。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两个被你抓进牢房的倒霉人。”
县官顿时一愣,惊恐看着他们。
“看你的样子,好像想起来了。若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就告诉我是谁在指使你。”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说……我说就是了!疼死我了!快把脚拿开!!”
她笑了笑,这才收回脚。
“最好说实话,不然那位爷的手段比我残忍多了。”
县官转悠着贼溜溜的眼珠子,嘴里念念有词。刚要说话,这时一个小孩子哭喊了声“爹爹”,跑到县官怀中。
突然间,小孩子向她撒去毒粉。
她来不及躲闪,不慎吸入。
霎时感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一股热流直涌上来,张嘴喷出一口黑血。
听着小孩子发出古怪阴森的笑声,她这才发现那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一个相貌丑陋的侏儒。皮肤紫青,一双青蛙眼血红骇人。
脑海轰隆巨响,视线愈发昏眩,用力按住心口。只感觉心脏剧烈跳动,身子越来越烫,眼前一黑,无力向后倒去。
“黎绾青?!”
孤宿白大叫一声纵身而来接住她,见她脸色发青,眼神愈发游离,霎时心头咯噔巨响。
他慌了,真的慌了。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弱的她,泪水一点点溢出眼眶。抓住她的手,一再亲吻,试图留住她身体的温度。
直到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猛地一怔,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恍惚间回到十五年前,丢下她的那天。那种无力和绝望感,逼得他快疯了。
“不要死……本侯不准你死!”
“嘿嘿,中了我的断魂散,只有死路一条。”
孤宿白歇斯底里嘶吼一声,抬眸冷冷看着侏儒,随即抬手扫去一道气劲。
侏儒拿县官躲过一击,灵活跳到一边,兴奋的上蹿下跳,哇哇大叫。
温柔亲吻她的额头,痴痴傻笑一声,忽然抬头看着侏儒,面无表情道,“你好吵。”
侏儒吃了一惊,他本是混迹塞外的毒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却被孤宿白一个眼神,吓得动弹不得。那股惊恐,深入骨髓,控制不住的颤栗。
见孤宿白起身,侏儒更是吓得结结巴巴,“你……你想干什么?!”
“很好,你毁掉了本侯所有的希望……你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霎时乌云蔽月,狂风大作。
狂风吹得侏儒睁不开眼,心想惹到阎王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借土遁就想离开。
孤宿白以闪电之速而来,一手揪起潜入土中的侏儒。眼神冰冷空洞,仿佛来自异世的恶魔。
忽而嘴角掠过一丝鬼魅的笑,气劲贯于指尖。
“死!”
犹如电流过身,侏儒动弹不得,脸因惊恐变得扭曲狰狞,脸上落下豆大的冷汗。
下一秒,脖子生生被掐断。
咕噜。侏儒的脑袋跟球似的滚到一边,张着嘴巴,不知哑哑何话。瞳孔还因为惊恐无限放大,脑袋却已经和身体搬了家。
无意间听到黎绾青的咳嗽声,孤宿白不禁湿了眼眶,欣喜若狂,纵身而去抱起她。
还有气息……她真的还活着!
不禁喜极而泣,感谢上天,没那么残忍带走她。
“你要勒死我吗……咳咳……”
“本侯不会让你死!”
也再也不会丢下你!他在心中暗暗发着誓,急忙盘膝坐好,为她运功护住心脉。
她吃力眨了下眼睛,依稀记得弥留黑暗之际,是孤宿白的绝望把她拉了回来。她也完全想起了那段残缺的画面,在花海中追逐的小女孩是她,而那个小男孩便是孤宿白。
“我……我想起来了……咳咳……关于那……那片花海……”
“不要说话,凝神疗息。”
她吃力笑了笑,原来早在十五年前,他们就认识了。
更准确的说,是原主和孤宿白。
本来想问“那时为何要丢下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毕竟不是原主,而那段记忆,也不属于她。
“抓到你的弱点了。”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楚衍鼓着手掌缓缓现身。数十个绝杀杀手,将他们团团围住。
“呵,祸害果然遗千年。”
“啧啧,黎绾青,这时候你还敢挖苦我?你真不怕死?”
“若杀了我,你如何向你家主子交差?”
楚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样气我,我却拿你没办法,真的好气啊。”
她冷笑不语,幕后黑手果真是绝杀。而且看楚衍的样子,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眼见绝杀杀手一步步逼近,她急了,艰难转头对着身后的孤宿白说道,“别管我,快走……”
“不要说话,凝神疗息。”
他仍是这句话,眉头深锁,双眼紧闭。他清楚这是最紧要关头,若是收功,她凶多吉少。
楚衍苦心布下这个局,等了一晚上,就是等这一刻。
此时他双手环胸,无比傲慢看着全力为黎绾青疗伤的孤宿白。回想起前两次失败而归,如今终于能报仇雪恨,心中大感痛快。
“主子原本交代,只要黎绾青。不过你太碍事,我只能先除掉你。”
“孤宿白……”
“别吵!忘了本侯跟你说的不要说话,凝神疗息吗!”
她不禁苦笑,“我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懂你说了三遍的话。倒是你却成了傻子,若是还不放手,你会死——”
仅仅是想到他会死,心脏就莫名抽痛了下。
“所以……求你了,放手吧。”
“你这个女人,真的好吵!”
孤宿白眼也没睁的抬手射去几道气劲,绝杀杀手始料未及,已来不及做出躲闪,中招倒地身亡。
楚衍顿时吃了一惊,始料未及他这种情况下还能出手。转而勾唇浅笑,杀了孤宿白这种高手,定为他的人生,写上荣耀一笔。
“杀了他!”
绝杀杀手刚要进攻,只听到一阵箫声,不约而同停下来循声看去。
只见夜空中飞来一群毒蜂,快速围住他们叮咬起来,瞬间惨叫一片。
毒蜂小巧,砍不着也赶不走,疯了般叮咬他们。惹得绝杀杀手抱头鼠窜,试图甩掉毒蜂。
古怪的是,无论他们逃到哪里,毒蜂就追到哪里。叮咬之处伤口乌黑化脓,不一会儿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她渐渐明白,毒蜂是受箫声控制。
无意间看到墙头站着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衣,和黑暗融为一体,也就是他在控制毒蜂。
“是老鬼来了。”
楚衍见此大事不妙,又不想放过除掉孤宿白的好机会,转身从手下那里抢了个霹雳弹过来。
“主子吩咐过,必须活捉黎绾青……”
“闭嘴!滚开!拦我者死!”
话音落,楚衍扔去霹雳弹。
嘭!霎时地面塌陷,尘土飞扬。
“孤宿白,你还是死在我手里了!”
胜利的欣喜还未占据心头,看到抱着黎绾青安然走出的孤宿白时,楚衍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想孤宿白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正要再来一招,无数银针从天而降。紧接着须子现身,操控银针,绝杀杀手顷刻间全军覆没。
“你来得好慢。”
老鬼嫌弃丢出一句,收起萧,拿出一个陶俑,蜂王乖乖钻进去。之后塞上盖子,小心收到腰间的小篓子里。
“还不是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老鬼用毒,须子解毒。老鬼忙着杀人,须子便跟在他屁股后面救人。两人认识五年,也斗了五年。平时一言不合便嚷嚷着喊打喊杀,可是从未分出过胜负。
“就会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信不信我弄死你的蜂王?”
“这话你说了八百遍了~”
“说到一千遍的时候,我就弄死它!”
“那我就弄死你!”
两人又一言不合拌起了嘴,见自家主子正冷眼看着,忙走过去恭敬作揖。
“爷,老鬼来迟了。”
“爷,须子来迟了。”
“你们俩索性唱双簧去算了。”
孤宿白丢下一句,抱着黎绾青转身离开。
“爷嫌你菜,让你唱戏去,不要你了。”
“好,那咱俩一起走啊。”
两人又斗起了嘴,惹得孤宿白不禁叹了口气,“天命何在!”
“天命老鬼在此……”
“天命须子在此……”
“马上闭嘴!”
两人顿时一脸黑线,赶忙追赶孤宿白。
不过,楚衍又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