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敏儿吃饱喝足悠悠闲闲晃到前厅,厅堂正中间,老爹和何老板均让出了中间的位置,其上只坐了身着军装的青年男子一人。
只是一眼,我便愣了神。他生的与南方儿郎不一样的容颜,目光冷峻的盯着唱戏的艺人,喝茶时用盖子轻撇去浮沫,不见其笑颜,棱角分明的轮廓,倒让我有些晃神,似乎与长廊时撞见的男子微微回首时重合在一起。
原来是他。
老爹向他作揖鞠了一躬,“裴长官,大驾光临。童某不甚荣幸。”
男子轻轻抬眼看了眼老爹,“童老板,前日你送的礼物,裴某用不上,特意来你府里送还一趟。”男子抬了抬手,当兵的抬着一箱子走了进来。
老爹脸上挂不住,斜眼去瞟那箱子。
倒是何老板先走到箱子前,转着看了看。“裴长官,老童这也是一片心意。日后少不了您照顾的地方,孝敬给您。”
男子:“呵,我裴靖杨无福消受,还是给诸位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吧。”
老爹冲上去按住箱子,“长官何必如此,小老百姓一点东西。”
敏儿的手攥紧我的袖子,我摸了摸她的头,“你且去寻秀儿,你们呆在一处。”
“那你呢姐姐?”
我冲她笑了笑,敏儿不舍的离开。
“这位长官,您初来乍到可能还不清楚,我们乌镇的习俗,有朋自远方来,招待一下客人,您何必为难我爹。倒显得不通人情。”我上前走到老爹身边。
何老板脸上有些挂不住,“镜姐儿,你先下去吧,这不是你个女子插手的事情。”
“不,自民国开始,女性一样读书、工作、留洋。这位小姐当然可以提出反对,只是你说人情,来人把童老板请开。”裴靖杨放下杯子。
几个当兵的把老爹架走,又将箱子打开,当即所有人都对眼前之物,不可置信。
那是整整一箱子鸦片。
“这这这……不可能……我明明送的是字画,如何变成了这些东西。”老爹拼命的向前冲,被当兵的拦住。
“早就听说之前驻扎乌镇的团长,喜欢吞云吐雾,原来是也是有人愿意送。”裴靖杨嘲讽的笑了一声。
“裴长官,童兄自然是一时糊涂,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他,每个长官喜好不同,他也是没想到。”何老板出来说话。
“好啦!把姓童的带走,关起来!乌镇如此好的地方,兀让这种人玷污了。”裴靖杨边说边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不能带我爹走,我爹不是这样的人,他听说你是也是留洋回来的,特意把从上海买的西洋画备上,还有自己珍藏的字。”我挡在爹的面前。
裴靖杨根本没有看我只是从我面前走过,当兵的带走爹,何老板和庆叔拦住我。
这一切,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要为老爹洗脱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