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杭百无聊赖的依坐在自己的小踏板摩托车上,眼睛看着白玉每次来的方向,偶尔眼睛也会飘向路边的行人。脸上是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
“嘿,看什么呢?”耳边突然响起白玉的声音。
诸杭被吓了一跳,白玉是什么时候,从哪个方向到自己跟前的,他完全不知道。
刚才他好像在盯着一个什么东西发呆,但到底是什么东西,被白玉这么一吓,可全忘了。
看着白玉笑吟吟的脸,诸杭也笑了一下,说:“没看什么,等你呢。”
“等我?等我你怎么都没看到我来?”白玉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该不会是看见哪个漂亮的小姑娘,魂被勾走了吧。”说完,依然笑眯眯的看着诸杭。
诸杭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敢看白玉,低下头,眼睛在脚边的地面上四处乱看。可能诸杭自己也意识到他的行为表现,只会让这个误会加深,为了缓解这个尴尬的局面,他动作僵硬的把握成拳状的右手,放到嘴上咳嗽了一声。
看着诸杭的窘态,白玉又“哈哈”的笑了两声,然后,收起笑容,表情逐渐转为严肃的对诸杭说:“走吧,我们还是坐下聊吧。”说完,就转身走下公园门口那长长的台阶。
诸杭楞了一下,连忙跟上。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白玉,想着她刚才异于平常的表现,诸杭的心里不由的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我俩刚才好像一对正在交往的、拌嘴的小情侣。
这个念头一出,诸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的双臂瞬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赶忙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是个杀人案件的嫌疑人,而自己是站在要将她绳之于法的队伍里的。
走到了他俩每天坐的那个位置,白玉掏出纸巾擦出了一大块儿,然后坐了下去,并招呼诸杭也坐。
她没有看出诸杭的异样。也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有看诸杭,这会儿的白玉,已经恢复了她平时的样子:脸上面无表情,心绪是波澜不惊。
白玉盯着不远处的河面,缓缓的继续讲述昨天未完的故事,平静的好像刚才那个跟诸杭开着玩笑的人不是自己。
“之后的事,就有些理所当然了,走投无路的我,在石头说的那个网吧找到了他,然后······”说到这儿,白玉顿了一下。
“然后怎么了?”诸杭问道。
白玉苦笑了一下,说:“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再然后,我们又分开了。”“呼”白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说:“今年,啊,不,应该说是去年,我就回来了。”
诸杭等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白玉的故事讲完了。这一切结束的太突然了,诸杭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你和石头在一起时是哪一年?”
“2001年。”
“你俩在一起多长时间分开的?”
“不到两个月。”
“你说分开后,你就回来了?”
“嗯。”
“可你回来的时间不是去年年底吗?分开是2001年,回来是2008年,从2001年到2008年,中间有七年多的时间。”听诸杭说到这儿,白玉笑了笑,但没插话,诸杭继续问道:“这七年多的时间,你去哪儿了?在干了什么?又认识了什么人?为什么不回家?”
听到诸杭的问题,白玉笑了笑,并没有作答,她静静的看着河水向前流去,又像在静静的看着自己那不愿让外人知道的七年多的时光。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问了这么多的问题,诸杭需要让自己缓一会儿。可等他稍缓过一点儿后,发现,自己好像太心急了。
剩下的时间里,俩人就目视着前方,像两个雕塑一般,漫不经心的用眼睛捕捉着从他们跟前掠过的河水、人、风和······
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没错,在河的对岸,那一排高高的杨树中间,挂着一只看不清本来颜色的风筝,风筝的尾部,好像还有两条飘带,在冬日冷冽的风中上下翻飞。
一只风筝。
诸杭突然想起,在等白玉来的时候,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没注意到白玉的到来的。
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也可以说是一只幸运的风筝,它的线是断了,但被一个哭泣的小女孩,紧紧的攥在手里,那个小女孩的另一个手被她的妈妈牵着,小女孩的妈妈边走边低声训斥着她的女儿。
在白玉出现之前,诸杭就一直目送着母女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现在,诸杭好像又看到了那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