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橙没急着走,她还要买一些药材用来给宋昀霖做药膳。
“有何首乌吗?”她问道,她昨日上山,没能找到何首乌,不然就不用买了。
“有的。”叶之涵从密密麻麻的药柜里找出何首乌的分类,取出来称给她,“你用来干什么,要不能乱配的。”
“我用来做仙人粥。”顾新橙清点着买了何首乌后剩下不多的铜板,想着什么时候能再上山一趟。
“仙人粥,是药膳吗?你还会做这个?”叶之涵好奇的问道,他跟着爷爷学医多年,自然也会药膳的,可这仙人粥还是第一次听。
“是的,做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取何首乌一两,熬至汤药浓稠,篦去残渣只留下汤药,再取一两粳米配上五枚红枣,熬至米烂枣熟即可,平日里可做早餐。”她说道,又想到宋昀霖的身体,补充道:“对气血虚的病人有很好的效果。”
叶之涵听闻却是一愣,“这药膳的药方,你怎么就那么直白告诉我了呢?”
“我觉得,这世界药方千千万万,整日藏着掖着,指不定就失传了。再说可能等到哪一天,那些药方在柜子里积尘,都没有人想要去翻。”
顾新橙想起学校的图书馆,那些纸张泛黄的旧医书已经积了一层的灰,她抽出来时,被呛得直咳嗽。
在西医盛行的现代,见效慢的中医,曾多次被认为是迷信之说。她的老师曾多次感慨地对她说,好在有你,不然我怕是后继无人。
想到恩师,她眼中闪过一丝惆怅。
叶之涵刚想说怎么可能,这时,回春堂突然来了一群人。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一个身穿牡丹浣花锦衫的美妇人喊道,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因为眼泪已经糊成了一团,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
她身旁还跟着一名身着宝蓝色云纹锦衣的富态男子,叶之涵认出是在镇上颇有威望的王举人。
他们身后一群仆从抬着一个小少年前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胖胖的一张脸上如今发青发白。
“大夫呢?”他环视一周,没看到传闻中馆里医术高超的那个老大夫。
他们是从仁心堂那过来的,原先在仁心堂里,那里的大夫一把脉,见他们儿子的症状就知道是砒霜中毒。根本就没得救,便赶紧赶他们出去,免得死在医馆里。
束手无策之下,打听到这里新开一家回春堂,里面有个老大夫医术高明,就连忙赶过来了。
“大夫他出门去了,明天才能回来。”叶之涵赶紧给那个小少年把脉,“这是砒霜中毒,我救不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王举人一头的汗,脸上满是绝望,这儿子可是他府里唯一一个独苗苗,府里上下都宠着他,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都是你!你纳妾还偏偏纳了这么个毒妇!”王夫人当即就崩溃了,哭喊着道,“我儿要是出事,我要那贱婢偿命!”
“我,我也没想到啊!“王举人如今是肠子都悔青了,他一时鬼迷心窍,把一烟花戏子纳了进府,哪想着竟是个蛇蝎美人。
就在场面一片混乱之时,一道镇定的女声响起:“让我来看看吧。”
顾新橙上前把了把脉,又问道:“他毒发已经有多久了。”
“应是半个时辰。“见她没有第一时间说没得救,王夫人顿时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连忙道。
“还来的及。”她转头看向叶之涵,“可有银针?能否借来一用?”
叶之涵连忙取出银针给她,顾新橙伸手接过后又对王夫人道:“去准备牛乳,尽量多些。”
王家等人见她虽然瘦弱又是个女子,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急忙吩咐仆人去准备牛乳来。
顾新橙将银针一一摊开,没有第一时间扎针,而是用手按压着小少爷的穴位。
牛乳很快就送到了,顾新橙赶紧让人把牛乳给小少爷灌下去,见喝的差不多了才让其停手。然后取出银针,飞快地扎进她方才按压的穴位。
刚扎下去,小少爷就有了反应,“哇”的一声将刚才喝的牛乳吐了出来。见吐的差不多了,顾新橙便又让人灌他牛乳,再次催吐。反复几次,顾新橙才把银针收回。
“毒都排的差不多了,我带回再给他开一个药方吃几日排余毒出来,将他抬回去静养,这几日尽量只吃些流食。”顾新橙站起身来,却发现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而最显眼的,便是叶之涵了。原先一脸清冷的他如今几乎两眼放光,一个劲的盯着顾新橙看。
“这,这就可以了?”王夫人带些怀疑的发问,这时就见小少爷慢慢说道:“娘,我的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
王夫人这才喜极而泣,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大哭。
王举人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他从袖中拿出一小叠银票,忙塞进顾新橙的手里,感激道:“感谢神医救了我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如神医来我府上做做?”
顾新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银票,她如今的确需要钱,至于王举人的邀约,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王举人没有强求,拿到药方抓了药,问了顾新橙家住何处就带着众人感激涕零地离开了,想着改日到顾新橙家里去拜访。
王家的人刚走,叶之涵就迫不及待地问她:“你可有兴趣来我这里坐堂,我出高价,保证你满意。”
顾新橙愣了愣,虽然条件诱人,但她想到宋昀霖的身体,还是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如今没有时间。”
她想起那套银针还没还,连忙递过去给叶之涵,想要还给他。
却见叶之涵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套银针送你了,希望你能用它救更多的人。若是心里过意不去,你有机会就教我几手,刚刚你下针的手法,我看的很独特。要是我爷爷在,恐怕就要将你收为关门弟子了。”
顾新橙闻言笑了笑,终是没拒绝这份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