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城山。
方鸿缓缓睁开了双眼,掸了掸眼睑上冰凉的露珠。
此时,距离他闭关修炼,已四千年。
方鸿走出山洞,环顾四周。远处青松挺立,头顶蝉鸟齐名。
方鸿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受到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在贪婪地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好像周围一切的生灵,都和他息息相关,这让他浑身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
“这就是强者的状态吗?也许,我这四千年没白睡。”方鸿喃喃自语。
方鸿来到一处小溪旁,掬起一捧溪水,往脸上泼去,凉意袭遍全身。
而此时,方鸿看到溪水渐深处有一大湖,数条红色的鲤鱼懒洋洋地游动着,顿时胃口大增。
他决定做四千来第一顿饭:烤鱼。
方鸿轻轻抬手一指,一股白色光线急速射去,一条鲤鱼瞬间来到了他手上。
看着这条鱼苦苦挣扎,方鸿的眼神有些涣散,他的思绪好像回到了一万年前的异世大陆。
“我何尝不是一条被命运扼住喉咙的鱼呢?”方鸿苦笑道。
咚!咚!
不知道从哪来的两块石头,连续被投入溪水,溅出了硕大的水花,全部打在了方鸿的脸上。
方鸿放眼望去,看到溪水对面的竹林之中,一个书生正在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
“快放下那条鱼!它是灵物!”书生不遗余力地大喊着。
方鸿有些惭愧,睡了4000年,快把自己睡傻了。这么大一个活人来到百丈之内,竟不自知。这样的失误如果放在那片神奇的大陆上,恐怕自己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方鸿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招惹是非,更不想一不小心毁了这颗蔚蓝的星球。他四千年前来到这里时,曾被这颗星球的美丽深深震撼。
在他眼里,这个世界平静而美好,就是一座世外桃源。
可那书生不依不饶,涉过溪水追了过来。不一会儿就追到方鸿身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喂,请你放下那条鱼!”
方鸿充耳不闻。
书生去拽方鸿的衣衫,方鸿有些烦躁,他稍微用力,真气从体内传到衣衫之上。书生仿佛被锻铁的火焰烧到一样,灼烧感从手指传遍全身。他立脚不稳,一个踉跄就要朝后倒去。
地上杂石密布,大多尖锐有棱角。方鸿有些不忍,男子后脑碰到杂石,不死也得重伤。
方鸿抓住书生衣领,使其身体前倾。没想到由于自己刚刚醒来,对力量的运用还不够娴熟。书生一下子被甩出好远,掉落在了小溪之中。
好在此处溪水较深,男子并不大碍。
看着他浑身湿透地爬到岸上,俨然一只落汤鸡,方鸿觉得有些好笑,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书生怒气冲冲的喊道:“你这人也太蛮横!不理我也就算了,还对我动粗!私塾先生怎么教你的?理智仁义信都不记得吗?是不是需要我重新教你一遍?看你也像个体面人,怎么这么粗鲁?喂,你怎么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了吗?你知道这水里有多危险吗?……”
看着书生啰里啰嗦地说个不停,方鸿渐渐失去了耐心,“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男子一拍脑袋,说:“差点把正事忘了!你把这条鱼放了!它是青城山的灵物,不能吃!”
“把它放了,我吃什么?”
“这……只要你把它放了,我请你吃饭!”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发现不太鼓,又嘟囔了一句:“但是不能吃太贵的……”
方鸿也不墨迹,大手一挥,把红鲤鱼扔到了小溪里。入水之后,红鲤鱼没有迅速游走,反而一跃而起,在天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方鸿心生疑窦:看来这条鱼还真有些门道。
不过,此时他已顾不上这些。四千年过去了,他急切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里有他想保护的亲人,也有他想摧毁的万千仇敌。
方鸿本想一走了之,可是他要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必须要对这个世界有一些了解。眼前的书生虽然啰嗦,但心地单纯,不失为一个好的向导。
在交谈中,方鸿得到,他目前所处的时代为大宋。此时是嘉佑元年,统治者是宋朝第四位皇帝赵祯。
而书生名叫苏轼,四川眉州人。此人天生烂漫,喜欢游山玩水。来到青城山后,隐约看到山中红光闪现,以为是天生异象,且此地风景秀丽,便在山脚下寻了一家酒店,长期住下。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苏轼拱手问道。
“方鸿。”
“方鸿!好名字!正所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阁下气度非凡,想必一定是心怀鸿鹄之志,想在这太平盛世闯出一番事业了……”
“打住!”方鸿只觉得耳根子嗡嗡作响,只得赶快转移话题:“刚才你为何说这红鲤鱼是灵物?”
“这个嘛,说来话长……”
“捡紧要的说!”
自古以来,巴蜀之地都被“天府之国”,尤其是成都府,更是富甲天下。青城山距离成都城一百余里,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是不少游人的首选之地。
但近一百年来,青城山出现了一个怪象:每逢电闪雷鸣之日,山内便红光大作,甚是煞人。
有好事者,冒险前来查看。他们发现闪电几乎都打在这湖面之上,激起数丈浪花。
而鲤鱼都像是着了魔,纷纷跃出水面,被闪电痛击之后落入水中,发生“嘶嘶”的声音。
有人想捡死掉的鲤鱼,可还未走近湖岸,就被闪电烧成飞灰,一溜烟似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自此,鲜有人再靠近这座湖。有人说,这是湖里的鲤鱼神在与天上的妖魔斗法,目的是保护青城山一代的平民。
一百多年来,这个传说越传越邪乎,当地的老百姓认为,这座湖里住着一位鲤鱼神,还为此专门建了鲤鱼庙,香火十分旺盛。
苏轼来到青城山时,恰逢下倾盆暴雨,青城山红光冲天,照亮天际。
“我留下来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鲤鱼神,如果真有,我很想和他聊聊,我想知道神仙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以便于写出超越盛唐的诗文……”苏轼望着湖面,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