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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暗漂流

“我听说过这么一个理论,讲的是如果一个二维生物跌进了三维空间里,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姜悦悦问道。

“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白责笑道。

“可能会……被空间乱流撕碎?”姜悦悦问道。

“那空间乱流又是什么呢?”白责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姜悦悦反问。

白责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一个二维的生物,它只具备观察二维世界的能力,因为在它原本的世界中一切都是二维的,包括传递信息的载体。”

白责不紧不慢地道:“比如说我们往往通过光来观察三维世界,而光本身也是三维的,那二维生物通过什么来观察世界呢?通过二维世界中的‘光’。二维世界中的‘光’是二维的,就好比三维生物只能通过三维的信息载体观察世界,可以推论出,二维世界生物只能通过二维的信息载体观察世界,或者说二维世界生物在长期的进化过程后只能观察和想象二维的事物。”

“那假如这个二维生物掉进了三维世界中呢?那它将会失去观察世界的能力,因为三维世界中一切物质都是三维的,它将什么也看不到。”

“那它不可以通过二维的‘光’观察三维的世界吗?”姜悦悦似乎有些听懂了,问道。

“二维的‘光’不会和三维的任何物质发生反应,怎么观察呢?”白责笑道,“三维的物质只会吸收,反射,折射三维的光。”

“难道二维生物就看不到三维的光吗?不是说二维是三维的投影,那么二维应该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感受到三维的投影吧?”姜悦悦有些不服气地道。

“是啊,可是三维世界的事物只有投在一个包含着二维生物的二维曲面中才会形成你所说的二维可感知的投影,而二维的“光”却不可能在三维世界中恰好经过这个包含着二维生物和三维事物投影的那个二维曲面,因为三维世界有无数个二维曲面,可是‘光’却是有限的。”

“这样啊……”姜悦悦有点失落,“好烧脑啊,不想听了。”

“你不想知道如果两个二维世界的生物同时跌进三维空间会发生什么吗?”白责笑道。

“嗯?”姜悦悦兴趣又被提了起来。

“他们在进入三维世界以后,将再也看不到彼此。”白责语气幽幽地说道。

“为……为什么?”姜悦悦有点害怕了。

“再二维世界中,他们依靠着二维的‘光’看见彼此,二维的‘光’被二维空间限制住,只能在两个维度运动,而当二维的‘光’到了三维中,它的运动便多了一个维度,而这个维度是二维生物无法感知的,所以二维生物无法在三维世界中通过二维的‘光’去观察同样跌进三维世界的同伴。”白责淡淡地说道。

“可是,难道不会恰好有二维的‘光’沿着某个三维世界中的二维曲面同时穿过这两个二维生物吗?这样它们就能看到对方了?”姜悦悦有些毛骨悚然,赶紧问道。

“不会的,三维世界不是二维世界,三维世界中存在无数二维平面,就好比你想在尺子上的五厘米处画一个点,哪怕你画一百亿次,你也不可能正好画在五厘米处。因为一维的世界存在无数零维的点。同理,不可能恰好有二维的‘光’能够同时经过两个二维生物共同组成的曲面,因为面是无限的,而二维的‘光’是有限的。”白责笑道。

“这样的吗?”姜悦悦问道。

“是啊。”白责说道,“其实更大的可能是一切由二维空间掉进三维空间的二维事物,都会由于突然出现的第三个可运动的维度,而自身却无法限制组成自身的物质不去向第三个维度运动,最终导致组成自身的所有物质都向第三个维度逃逸,从而整个消失在三维的世界中。”

至此,二人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姜悦悦道:“你语文是怎么考这么高分的?表达能力太差了。”

白责一阵苦笑。

“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能感觉到你拉着我的手。”姜悦悦突然有些颤抖地道。

白责默然,半晌后,说道,“我会一直拉着你的。”

“幸运的是,我们应该不在四维空间里,因为如果在四维空间里,我们身体中的物质应该早就从第四个维度脱离我们的身体,然而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白责安慰道,他知道自己只是个看了一点猜想的半吊子,关于第四个维度甚至更高维度的讨论,一直是联邦急于攻克的目标,这种高深的东西显然不是他能解释的。

二人就这么在这片无边黑暗地世界漂浮着,或许在朝某个方向移动,不过他们却无法感受到。二人也没有继续聊天,因为在这段漫长的时间中他们把能聊的都聊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的话题。不知过了多久许久之后,姜悦悦的声音传来:“白责,你饿了吗?”

“没有啊。你饿了吗?”白责也问道。

“没有,现在过了多久了?”姜悦悦问道。

“不知道,我既不渴也不饿,甚至都不想上厕所。”白责笑道。

“好奇怪哦,我也是。”姜悦悦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我的身体似乎变得更有力量了。”白责继续道。

“这么说,我也觉得好像是,精神也变得充沛了,本来以为会在这里睡着,没想到反而越来越精神了。”姜悦悦说道。

白责嗯了一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是会发生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二人还能活着出去,或许就像某些网络小说里讲的,他们被放逐在了异空间中,永远都出不去了。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和他一直死死抓住的这个女孩。

漫长的漂流仿佛没有岁月,二人不但没有感觉身上有饥饿或是口渴感,反而觉得身体越发的有力气,精神也越发充沛,不过这段时间二人还是需要睡觉的,于是二人轮流休息。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但伸出手来还是能触摸到彼此。此刻白责已经睡去,而他整个人都被姜悦悦抱住,姜悦悦不敢一个人面对这无边的黑暗,她必须感受到白责温暖的身体和充满活力的心跳,不然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疯掉。

“反正估计得死在这了,至少身边还由自己喜欢的男生,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happy end。”姜悦悦自言自语道,内心也渐渐沉入了某种莫名的愉悦和满足中。

“咦,我怎么感觉好像能看到了?”姜悦悦从遐想中惊醒,猛地睁大眼睛,她突然感觉有了一丝光亮,借着光亮她能勉强看清身边的男孩。

“是我的错觉吗?”姜悦悦有点不敢肯定。

姜悦悦找不到光来源于何方,似乎就是莫名奇妙地,四周突然亮了那么一丝,以至于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大脑欺骗了自己。

可是没过多久,姜悦悦就发现自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白责的面庞了,而自己正像一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住白责,这一幕不禁让她羞红了脸,于是小心翼翼地松开白责,但手仍旧拽住白责的衣服。

“白责?起来看看。”姜悦悦轻轻唤道。

白责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梦幻的世界,整个世界都流转着淡淡的蓝色的光华,在这片蓝色的光华下,姜悦悦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瞳孔中。

“这?”白责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这是哪?”白责下意识问道。

“我也不知道,飘着飘着就到这来了。”姜悦悦也是一脸茫然,但却掩饰不住内心中的兴奋。

“至少我们看的见了。”白责也笑了起来。

不知多少岁月二人都在黑暗中漂流,时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你好像长高了很多。”姜悦悦有些惊讶地道。

“你也是啊。”白责笑盈盈地道,“或许我们真的在这里待了几年吧。”

白责突然眉头皱了皱,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蓝色地东西,似乎在往我们身体里钻。”

“是啊,我感觉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慢慢渗进皮肤。”姜悦悦接道,“而且我感觉身体的力量似乎更大了。”

“这是什么?”白责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诶,你看那边。”姜悦悦指着前方,那里的蓝光极为璀璨,涌动地蓝色光华似乎是有生命一般环绕着某样东西缓缓旋转。

“我们好像就要飘过去了。”白责说道。

“我感觉一种熟悉的……这是引力吗?”姜悦悦突然道。

白责心中一惊,他也渐渐感觉到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这股力量似乎越来越大。

“不是吧?引力随着距离的变化不会变化的如此明显啊。”白责有些不敢确定,用力回想了一下万有引力公式,发现似乎如果一方质量越大的话,双方的引力随着距离的变化也会更快的变化。

白责心中不妙起来,难道我们要摔死了?

没过多久,白责心中越来越凉,借助周围蓝色光华倒退的速度,他大概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有多快,而此时,他们与那片绽放璀璨蓝光区域的距离似乎并没有拉近。他只能祈祷那里的引力源不是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不然他和姜悦悦唯有粉身碎骨一个可能。

二人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彼此对话都听不见,这让二人心中苦笑,有点常识都知道,此时声音已经被远远甩在了他们身后,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速度突破音速了。然而令白责诧异的是并没有突破音障的感觉,就好像他们身处真空一样,可是如果真的身处真空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又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已经不在意自己速度有多快了,不断攀升的引力也并没有令他们感到不适,而此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在远处还感觉不到它的巨大,可此时在它的面前,白责只感觉到发自内心的颤栗和恐惧。带着一丝对生的期盼,二人一头栽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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