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裴知涵带父亲在医院做完检查后,将父亲送回家。她又拿着父亲的检查结果找医生咨询,开药。她不想父亲在身边,听医生危言耸听的推测,血压又升高了。
在排队缴费的时候,裴知涵老是感觉有一双眼睛追随着她。她回头看了一下,排在后面的男人面孔很陌生,一个男生笑逐颜开的在刷抖音,再后面一个男生在听音乐,还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裴知涵纳闷的回过头,又向前走了一步跟上队伍。突然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随即一只肥胖的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裴知涵吓了一跳,向左边空旷无人处躲闪了一下,惊愕的看着那人。
“不认识啦,从高中毕业再没见面,今天又在这里碰上啦?”说着又攀上了她的肩膀。
“冯里达?”裴知涵惊愕的同时充满了惊喜。
但她还是提起冯里达的手指,把他的手从肩膀上甩下来。自从第一次婚姻后,裴知涵特别敏感别人触碰她,每次在公众场合见面,她都礼貌的点头或者鞠躬,躲着男人的握手或者拥抱,她感觉在接触男人方面有洁癖。有次教师节单位搞联欢,迫于无奈和三个男同事跳交际舞,回家后,什么都做不了,在洗手间洗了一晚上的手,总觉得手心里痒痒的,恶心。
“干什么?怎么不去旁边的社保窗口缴费?那人少。”
“我父亲的社保卡找不到了,不知道他老人家放哪里了?我是外地的社保卡,这不能用。”
“交给我吧。”冯里达从裴知涵手里抽过缴费单。
裴知涵从后面看着冯里达。十几年不见,冯里达也老了,身体变臃肿了,腋下夹着一个LV皮包,腆着的大肚子显出中年油腻大叔的模样。冯里达高中毕业后,依靠父亲的关系进入粮食局工作。工作没几年,耐不住寂寞的冯里达办了停薪留职,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现在小有资产。裴知涵又想起冯里达的小屋和那次生日聚会,扑哧一下笑了。
“笑什么?不急着回去吧,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吧。”冯里达把取的药递给裴知涵说。
等坐下,裴知涵才反应过来,问:“你到医院干什么?谁生病了?”
“没事,小手术,不小心中标了。”冯里达满不在乎的说。
“嫂子?我该去看看她。”
“不是你嫂子,看什么看,再说也不是第一次打胎。”
裴知涵错愕的看着冯里达,冯里达从包里拿出烟,向裴知涵示意了一下,征得裴知涵同意后,慢悠悠的抽起来。
冯里达的婚姻可谓奇特,没错,裴知涵只能用奇特来形容,她想不起用其他什么更恰当的词代替。冯里达的老婆是先嫁给别人不到十天就选择离婚,同冯里达认识不到一个月就闪电结婚,据说是因为前夫好赌成性。裴知涵心想,也许他们早就认识,冯里达老婆离婚就是为了他,但裴知涵笑笑没说话。
“那这个小嫂子?”
“你认识,是咱们师范附中的学妹。她在烟草公司上班,有一次工作失误切断了小拇指,都到了西安上手术台了,才想起来手指还留在家里的冰箱里。打电话给我,是我开车把手指送到西京医院的。”
“她的手指受伤是单位派车去西安,怎么遇到情况第一时间想到你,她的老公在哪?你去她家冰箱拿,你有她家门上钥匙?”裴知涵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当老师惯了,什么事都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毛病得改改,自己都过的一地鸡毛,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只聊了几句高中生活,冯里达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十几分钟后,冯里达陪着笑挎着一个女人走进咖啡厅。裴知涵抬眼看,眉眼是有点眼熟,但不记得她叫什么?女人抱怨冯里达交完费就不见踪影,害的她从手术台下来没人扶。裴知涵细细打量女人,女人上身穿时髦的白色卫衣,下身二分裤配白色凉鞋。虽然是七八月份,毕竟是刚打完胎,都不需要保暖吗?现在的年轻女人身体都这么好吗?
女人一点都不避讳她和冯里达的关系。虽然脸色苍白,但坐下来就要了一份冰激凌冷饮,抽烟的动作十分娴熟。看着冯里达讨好的给她点烟,裴知涵不知道冯里达对那个女人是荷尔蒙的一点爆发,还是真的心疼她,毕竟女人挨了这一刀也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