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黑龙江的四大煤城之一,从中国地图上看,七台河在“大公鸡”的最东端,靠近鸡嘴的地方。从某度地图上看,几乎在哈尔滨的正东,地图上从哈向东直线距离347.3公里处。同时,七台河与黑龙江的前四大城市“哈齐牡佳”中的另两个距离更近——与西南方向的牡丹江的直线距离是169.9公里,与北偏西30度方向的佳木斯的直线距离是123.1公里。
北纬45度和46度多点的这个地方,在Martin读高一的1994年,十一就开始下雪。当时的七台河五中作为市属重点高中,学校依山而建,教学楼出来一直到校门,是一溜下坡长约500米的主干道,旁边就是平房大石棉瓦屋顶的大旱厕。
记得在那个十一,同学们上午第二节课出来上厕所,就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雪。天也白了,地也白了,房子白了,路也白了。那雪,足有半尺厚,人走上去能淹没脚脖子。着急上厕所的同学们一路跟头,解完手出来都抓紧在上课铃响前,忙不迭地玩起了“打出溜滑”。
这场十月一的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Martin和同学们紧张学习之余,忙着打雪仗、用鞋底滑雪“打出溜滑”玩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的是,放寒假回家,去二姨夫家串门的时候,一向严肃的他递过一张报纸,说,你霞姐差点死了,你不知道吧?霞姐是在市里五中隔壁的职业高中读书的,打小就特别照顾自己,从村小学到乡初中,一直同年级,没少为个子小到一直坐班里第一排的Martin出头解气。
那报纸叫《七台河日报》,二姨夫递过来这面是一张4开大小的社会版的头条,一行大标题赫然入目,《暴雪惊魂夜善心救命回》,副标题是——返乡姐弟夜遇暴风雪濒冻死,好心人家寻半夜救回两命。几乎一个版面的数千字的实事通讯,3000多个字,Martin一口气读完——感情,表姐,就是“霞姐”,这次真的捡回了一条命!
原来,趁着职高十一放假——职业高中农村子弟多,黑龙江的十一黄金周正是秋收农忙时节,只是Martin所在的重点高中以考大学为第一任务,所以十一还在正常上课。霞姐就带着市里水泥厂上班的小姑家的8岁的弟弟,一起返回100多公里外的宏伟镇——当时还是乡,一个靠近边境MS市且临近BQ县、ZN县的乡镇。
十一早上,从山下——QTH市域范围被老七台河人按老矿区和TS区划分为两大片区,市区最高峰桃山所在的方圆10里半径左右叫山上,其他地方特别是老采煤矿井众多、当时已有很多采煤采空地下后造成的塌陷区的XX区等地方,就被老百姓俗称为山下。话说霞姐和小姑家的8岁弟弟早上从山下客运站坐上6点半出发的头班大客车时,天还只是灰蒙蒙的,只穿了长袖的他俩一路上在随时上客的车里也并没觉得冷,可是走到半路,大约8点左右,大客车进入北兴——七台河向东最大的一个国营农场的客运站时,天就忽地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因为一路上北兴客运站是最大的一个站,大家都下车走动走动,上上厕所,抽根烟,下来活动活动腿,舒展下坐麻或站累的腿脚什么的,那站的正常停靠时间半个小时,也就忽地过去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辆核载35人实际站票就有30来人的金龙大客车,刚从北兴客运站出来没多久,就在越来越大的雪野中趴窝了。一开始,男人们轮班下车推车,当所有男人都下车用力推的时候,大客车就轰轰轰地往前挪几步,大家一上车,那车刚走几步就陷入更深的雪窝子里了。
按照客运表上的时间,这趟车在上午9点半左右,就应该回到宏伟了。可是,天都黑了,宏伟乡客运站的值班站长也没等来这辆迟到的客运大巴。当时,还没有人有手机,不巧的是,大雪还压坏了乡里和市里的通讯电缆,当时仅有的即时联络工具固定电话也没用了。宏伟客运站的值班站长赶紧向乡里干部报告,可是,看着外面快半米厚的大雪,乡干部和着急赶来接家人的旅客家属们一样,只能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
大巴司机还算冷静,在砂石路面的公路被大雪封印,客车彻底开不动后,他打开大灯和雾灯,一度在大烟炮刮起的露出冻硬的黑土地的路旁田地里行走,后来,车在地里走走停停,他反复动员车上的男人们下去推车,再看着他们刚上来暖和一会,又一次请他们下去再推推试试。再后来,天黑透了,大客车和一车60来号人突然发现附近村子的灯光都不见了。黑咕隆咚里只发现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嗷嗷叫的狂风,也就是北大荒人俗称的大烟炮,越刮越凶。
司机看看油表,真的不能再走了。他于是再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大声请所有人,包括已经烦躁不安又饿了一天、推了一天车的男人们,饿哭了的孩子们,以及怀揣各种恐慌又不敢惹怒已经濒临崩溃的男人们的女人们,请大家安静,然后他郑重地宣布,客车实在走不了了。以他多年跑线路的经验,他估摸目前所在的地点,离北兴农场也就20来公里,如果大家不想在车上苦挨一晚——明早,他一定想办法,弄几台推土机来,拖也要把客车拖回宏伟乡。他说,如果大家还有精力、体力的话,他建议可以一起走回北兴农场,那里有旅店、饭店,也有足够的人家来留宿大家。
当然,老人和小孩,走不动的妇女,可以留下,他已经派助手回宏伟乡向政府求救去了,他自己会坚守岗位,保证车内的暖气和灯光的供给,保证大家基本的晚上上厕所等的照明需要。只是,车上的油和电都不多了,他也不能保证,后半夜能否能等会去找救援的助手之一——那个男售票员回来,带回大家需要的吃的和汽油。
车上有老人说,附近是有连队的,连队是北兴农场下属的村落,类似知青下乡题材的老电视剧里人民公社那种成建制的村落,有连队就有人家,有人家就有热水可喝,有热饭可吃。他建议,大家可以分组去试试运气。不过,具体离这里有多远,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了。
随后,一车人就作鸟兽散,有一大部分腿脚尚好的,选择了往北兴方向折返。有十几波人,自信各自更熟悉某个方向必然存在的连队,就往黑乎乎的不同的夜里出发了。
霞姐和弟弟,身着单衣,也跟着一伙人往某个连队方向走,弟弟毕竟才8岁,饿了一天,也跟着大人们不时下去推车,虽然一开始是贪图下雪好玩,但推着推着就发现刚上车后,腿肚子、鞋髁里的雪块还没等化,手还没在车上人们的呵气里暖热,司机和售票员就又喊大家下去推车了。一眼看不透的黑暗里,姐弟俩手挽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大部队走。走着走着,弟弟不是磕脚了,就是踩进雪坑里了,然后,就走不动了。霞姐就背着他,努力追着前面那伙急于找个人家落脚的人们——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冷了——没有人在十一就穿棉衣啊,人们的身上最多只穿了件毛衣。
再然后,前面的人们就不见了,姐弟俩和队伍走散了。冷风呼啸中,弟弟竟然在她背上睡着了。她怕他被冻死,就不断地摇醒他,要么就骗他下来追着跑会,借机让他用运动暖暖身体。可是,后来,这孩子实在走不动了,也真的困了,倦了,躺在雪地里就睡着了。
霞姐也早就累了。她实在怕弟弟被冻死,就拼了命地一再硬撑着,努力背着他继续往一个方向走啊走,走啊走。风似乎越来越大,她身上都走出汗了,但弟弟好像手脚都越来越冷了。
终于,在一个有几个鼓包样的地方,霞姐背不动了,走不动了。她索性就地挖了个雪洞,把弟弟藏在里面,然后努力站在雪包上四处观望,终于,远处一点微弱的灯光,让她希望大增。
她一路跌跌撞撞,跟头把式地爬啊啊,跑啊跑,约莫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那家独门独院的人家。一见人,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快,快,快,快救命!”喝了半碗男主人递过来的温水,霞姐赶紧拉上主人家两口子,带上手电筒往回跑,去救已经奄奄一息的弟弟。
当他们回到弟弟大致所在的地方,那几个鼓包不见了!弟弟也不见了!
边哭边和俩大人徒手刨雪的霞姐,终于在再度绝望的10来分钟后,从一个厚厚的雪堆下挖出了弟弟——风太大,卷起积雪一直在移位,在她往返的一个小时左右时间里,早把冻僵的弟弟埋得深深的。
姐弟俩得救了,但遭遇此类雪灾客运事故的人们,可远远不止这一车人。
同样的线路,同样的大雪天,雪地陷车的事儿,Martin也亲身经历了一回。
那是春节前的寒假,身着棉衣棉裤的车上的男人们,身上、鞋子里的雪化了再塞满,上冻,再刚化,湿漉漉的人们就又下去推车。赶着回家准备过新年的人们,最后集体在车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乡里派了两辆铲车,一辆开路,一辆拖车,终于把一车人接回了家。
让人想不到的是,22年后,在世界地图上,几乎与黑龙江七台河同纬度的某个东欧国家,类似的场景,竟然再次上演。而亲历者,又是Martin。
调研市场,国外考察,路遇大雪,道路失修……当夜幕降临,在异国他乡的旷野里,与一车大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挤在一个趴窝在雪地里的大巴车上苦等天亮的救援到来时,Martin真心想不通: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都什么年代啦!竟还有这样交通落伍的地方?
是的,世界就是这么奇妙而残酷。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丰衣足食,可能此时此刻的某些其他人类,正和我们的父辈,或者和我们小时候一样,遭受着各种95后都想象不到的苦难。
但是,有多少种需求,就有多少种市场。
对于国内相对增量饱和的客车市场来说,需求更大的国际市场空间,就成了很多客车企业的生存大事。
Martin的红月亮营销服务的某著名客车企业,就把东欧的这个国家和南美以及非洲某国,作为了全球化的第一波目标市场。
只是,尽管各国的地理环境、气候种类如此多样,几乎竟然没有超出中国的地域细分市场类型——中国太大了,从寒带到热带,真的是无所不在啊。
每当在那些海外市场上,看到某个似曾相识的场景,或风景,或人工建筑。Martin就常感叹,原来,不止厦门鼓浪屿的某段海滩,与大连老虎滩附近的某段极其相似。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地方,总是让你,如此熟悉,特别难忘,又,曾经来过。
幸运的是,作为一个日益受欢迎的中国人,在与各个目标国市场的人们打交道的过程中,尽管面临各种文化的冲突,饮食的冲突,消费观念的冲突,但红月亮还是充分研究了当地的营销实际,满足了不同国家内不同地域的客车细分市场的本地化需求,也把越来越多的中国造大客车和本地化的优质服务,分享给了越来越多的国际客户和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