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妖怪了,你们这种人就是执念太重了,我虽然不是哺乳类动物,但好歹也是能跟你们同样交流的,凭什么你们说话就是正常的,我会说话就不能接受了?”尽管从橙子能够认识世界万物以来,常常听主人讲一些妖魔神怪的故事,知道妖怪不论是好是坏,常常都是不为人类所容的,但是如果有一天,妖怪们修成正道,升了天,成为了神仙,不仅不再被人类所厌弃,反而还会享受延绵不绝的赞颂和大把大把的香火。而橙子一向都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橙子,不知道天上是什么样的,更不可能会是妖怪,所以当它以为灵蓝要将它视为妖怪时,十分不快。
“好好好,不是不是,你不是妖怪,只是个能说话,能走路的橘子。不过这个睡袋不能只是你一个的,你今晚得和小雪一起睡,她肩膀上有伤,还要麻烦你多多担待了。”没有遇到过这样唠叨的人,更何况还是个不仅唠叨,同时也会撒泼的橙子。不过有了它在,小雪算是有个伴了,除了担心它会太过随意而闯出祸端来,灵蓝这一路也不怕会无聊了。
“为什么她叫小雪呢,她一点也不像雪一样白呀,她的头发是金灿灿的,她的皮肤和你一样是黄黄,她的肩膀有伤,她一直在你的口袋里,怎么会有伤呢,是流血了吗,可她怎么会流血呢?”看着一个比自己还要瘦小许多的物体就在自己眼前,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按照模样橙子可以知道那是很多女孩都喜欢的一种玩具,但从没亲眼见过,也没听她们说过话,于是就好奇地侧身看着,用手指着问到。
“那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啊。”本来是想立马反问,你为什么叫橘子,但刚一开口就想起有一种颜色就叫橘色,于是就顺口问了它的主人,想着如果它的主人名字中没有关于颜色的字,或是颜色与人类的肤色对不上号,那么就可以让它无法回答,不会再问个没完没了的。
“我主人的名字是,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主人的名字呢。”一说起主人,橙子就是一脸的崇拜,不愿随意透露有关的一星半点,尽管此刻它真的很想知道那洋娃娃为什么叫小雪,为什不理它,但它还是很好地抑制住了冲动。
“不说就算了,快点睡吧,我得写日记了,没空再搭理你,不然明天无法早起,又要在路上耽搁了。”还好它不是个人类中的女生,不然面对主人的时候,肯定是个无脑的大花痴,不是要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就是寻死觅活哭哭啼啼的,灵蓝想象着,在心里暗暗笑起来,没想到这橙子竟如此护主心切,不过她更担心的是,要是再耽搁上一日,就有断粮的危机了,于是也就懒得再啰嗦下去,嘱咐了一句,然后打开日记本。
可能是这一整天都在忙着赶路和吵嘴,都没有精力去关注周围的环境,想了一想,这都是因为橙子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于是就写下一个标题,名为《一个名叫橘子的橙子》
我是一个名叫橘子的甜橙,我离开我的母亲快一年了。是从那颗名唤母亲的树上被人在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摘了下来,丢落到箱子里,然后同其它兄弟姐妹们一起被装进了大卡车的后厢。在车里,包括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谁也看不见。为了抵御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大家紧紧地依靠着彼此,总算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
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从洞孔中发现正在被一群陌生的年轻人从车里抬出去,阳光透进的温度刚刚好,看着那一束束光芒,我会想起了之前阳光洒落全身,让整个园子都充满香甜的气息,那真是迄今为止最好的时光了,什么也不用思考,看着时而柔韧厚重却又无比轻盈的大朵白云飘荡在蓝空中,形成不同的形状或化作一层透薄的白纱,到了夜里,数不清的星星挂在头顶触摸不到的地方,静谧而美好。
而不得已躺在箱子中的我,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好想把外面的阳关全都吸进肚子里去,让我重新温暖和快乐起来。但还没等我感到满足,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就将我们一把抱了起来,那种拥抱和树母亲的拥抱不大一样。虽然树母亲很少同我们说话,但它会用茂密的叶子代替双手,在有风雨的时候就将我们整个地紧紧包裹起来;在阴天的时候会随风轻轻拍打我们的肩膀;在有鸟儿过来做客大声歌唱的时候会跳起轻快的舞蹈来。尽管大部分的时候树母亲都是忙忙碌碌的,忙着多吸收些养分、水分和阳光,可我从来也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孤单和寂寞,甚至是孤单地要命,也觉得越来越抵挡不住不知从哪儿来的冷气。
“不会吧!我是不是在做恶梦呀,刚才我还吸收了很多阳光呢,怎么一会儿就仿佛看到了树母亲曾提起过的白茫茫的冬天。”我可害怕冬天了,鸟儿不来了,蝴蝶也没有了,就连爱翩翩起舞的绿草都必须换上深黄或者褐色的衣装,被透明的冰块狠狠压着,一动也不能动弹,还有一次树母亲曾告诉它说,差一点自己就被刮起的狂烈而寒气十足的风吹断,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