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湖边的时候,有人不知来通报了二皇子什么消息,二皇子匆匆告辞单独走了,二皇子为人也算和善,但他在总让人感觉气氛有些凝重,他离开后,扶摇明显松快了起来,脚踏在木质的桥廊上的轻微响声,也像有节奏一般。
“汪小姐心情不错?”莫连朔走上扶摇身边,朗声问到。
“还行!”
“那就好,不然汪小姐回去怕是要记恨我了。”
扶摇看了莫连朔一眼,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到:“一码归一码,我心情好我的,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要记恨的,我平生最讨厌被人利用。”
见扶摇不是真的生气,莫连朔抓住这个机会解释到:“我当初没说清楚不是因为存了利用你的心思,我是怕我说了,你担心就不肯来了。”
扶摇突然停下脚步,莫连朔差点没稳住,眼看就要撞上,扶摇侧了一下,莫连朔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站稳,扶摇就那么盯着莫连朔,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见他不闪不躲,眼神真挚,他的话倒不像假的,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自己来呢?
“我来不来对你有何影响?”
“也没什么影响,只是我在冀城听说了你和其祐的比试,觉得精彩极了,想亲眼看看……”说着,莫连朔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露出了些心虚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你今日见着了,可觉得满意?”
“汪小姐诗才却如传言那般了得,只是想必你刻意收敛了锋芒,没那么有趣。”
“想看我笑话是吧?”扶摇抬手向莫连朔打去,莫连朔笑着跑开,“女侠饶命,在下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岳其祐和胤儿走在后面,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前面两人突然打闹起来,两人也不禁被逗笑。
“扶摇姑娘性子活泼,与莫兄倒是合得来。”岳其祐看向胤儿说到。
胤儿被岳其祐那么直直的看着,竟一时害羞脸红起来,轻轻“嗯”了一声,赶紧看向别处,此时人少,胤儿的面纱早没带了,岳其祐看到胤儿脸红,才知刚才直直看着胤儿有些失礼,想解释一下却又一时想不到话,竟也脸红起来。
扶摇追了几步,打着了莫连朔这才住手,莫连朔故作愤恨,咬牙切齿的说:“汪小姐还真是睚眦必报!”
“知道就少惹我。”扶摇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又吵闹了几句,扶摇回头找胤儿,却看到她和岳其祐一人看着一边,二人都还脸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想要破解尴尬的最佳办法就是使尴尬尬无可尬,扶摇走到二人身边,绕着二人转了两圈,最后把视线停在岳其祐身上:“岳公子,你是不是对胤儿做了什么?”
这话扶摇觉得没什么,毕竟以前也常拿来开身边朋友的玩笑,可这话听在岳其祐和胤儿耳朵里,可是要了老命了。
一边岳其祐连忙解释:“扶摇姑娘可不能乱说,我什么也没做啊!”一边胤儿拉住扶摇的袖子,脸已经红的像被染过的一样,“扶摇你别瞎说,我们什么也没有。”
扶摇被二人的反应吓了一跳,脑海里蹦出一个词“欲盖弥彰”,但扶摇知道胤儿和岳其祐都是深受封建礼教束缚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大概是被自己那一句话吓着了。还想逗逗二人,扶摇一手搭上胤儿的肩,揶揄道:“开个玩笑嘛,看看你们的反应,倒像是真有什么似的。”
胤儿甩开扶摇的手,怒视着扶摇说到,“你要是再瞎说,我就不理你了!”
“对不起,我错了,胤儿…”扶摇说着要去牵胤儿,却被胤儿避开,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扶摇只得求助岳其祐,“岳公子我真的错了,你快替我跟胤儿求求情啊,不然她真的要不理我了。”
“我不理你,你让他求什么情?”胤儿问。
“好胤儿,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你原谅我我就不跟他说话了。”
“你说不说关我什么事?”
“好好好,我说,那你原谅我了吗?”
……
胤儿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被扶摇绕了进去,自己原不原谅她,成了她和不和岳其祐说话的原因……
岳其祐在一旁听二人争吵的内容扯到自己身上,怕再吵下去更不可收拾,于是开口劝到:“胤儿小姐别生气了,我想扶摇姑娘也是无心之失。”
胤儿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时窘的慌,找个借口扯开话题,见有人相劝,也就不再发作了,要是再吵下去,不知又要被扶摇带进哪条沟里。
见胤儿神色和缓,扶摇又说了许多好话,直到胤儿露出了笑容。
这边缓了一口气,向前方看去,只见莫连朔带着些嘲笑的意味看着自己,扶摇狠狠瞪了他一眼。莫连朔心道你也有今天,想起上次和扶摇说着说着就被她带偏的经历,莫连朔至今仍觉不可思议,明明在说她的问题,她却总能三言两语间,让人跟着她把问题说到别处上去。
天有不测风云,回去的路上,马车竟然坏了,马车左侧的轮子竟然整个掉了下来,马车里,扶摇靠着左边坐着,突然往后一倾,头重重的撞在了马车壁上,胤儿也被突然的甩了过来,整个人也撞上扶摇,头刚好撞上扶摇的鼻子,扶摇一下子觉得鼻梁骨要断了,用手摸了一下,染得满手的血。
莫连朔和岳其祐骑马走在前面,听到后面动静的时候人都快吓傻了,等掀开帘子的时候看见扶摇一脸的血,又被吓了一跳,这可怎么是好。
扶摇被扶着出了马车,看见竟然是马车一边的轮子掉了,摸着还在痛的头,扶摇实在没好脾气的说到:“莫公子,你家的马车质量也太差了吧,莫不是想谋杀我。”
莫连朔也不知这马车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坏了,面对扶摇没好气的话只得道歉到:“实在抱歉,汪小姐,是我害你受苦了,这还从来没出过这样的状况,我定会好好查明,保证再也不会出现下一次。”
扶摇摆摆手,走到水边去洗脸上和手上的血,莫连朔让人赶紧修马车,可这马车竟是要和人作对一般,怎么也修不好,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轮子竟然从中间断成了两块,看着修马车的师傅手上拿着断了一半的马车轮不知所措,脸上也急出了汗水。扶摇笑着说到:“莫连朔,不是我说,你家的马车质量可真的太差了,这下修也修不好了。”
莫连朔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马车是自己家的,如今又当着大家的面出了这样的状况,被说一两句质量问题也无可厚非。只是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
“汪小姐敢骑马吗?”车坏了,就只能骑马回去,莫连朔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敢是敢,只是我从来没骑过,也不知会不会从马上掉下来摔死。”扶摇说的实话,两辈子都还没骑过马,但看汪荣,莫连朔他们策马飞奔,对马也不害怕。
胤儿听到扶摇说的话,拉了一下扶摇,“呸呸呸,姐姐可别瞎说。”
莫连朔又想了一下,有些踌躇的说:“要不这样,我和其祐分别带一人……”
见胤儿为难的样子,扶摇没说话,这主要还是看胤儿的意思,她若是实在难为情不愿骑,自己也只好陪着她。
岳其祐听莫连朔说的话点了点头,此举虽不是特别妥当,但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于是附和着岳其祐说:“眼下天快黑了,我们还需快点回城,不然怕是会引起一番议论。”
胤儿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八月已经入秋,早晚的天气都有些冷,骑在马上,风呼呼的从脸边吹过,扶摇不禁打了个寒颤,莫连朔感受到扶摇的动静,放慢速度问到:“汪小姐可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冷,没关系的,咱们还是快些入城吧。”
“好,汪小姐头低一些,这样我挡着一些风就不会那么冷了。”这风确实有些凉,想来女孩子体弱,觉得冷也是正常,也怪自己,怎么挑了一辆有毛病的马车。
还挺体贴,扶摇也不客气,低下了头,让莫连朔挡着风,突然,马颠簸了一下,惊慌中扶摇手抱住了莫连朔的腰,等回过神来要松开的时候,莫连朔说到:“你还是抱着吧,前路不平,怕是少不了刚刚的情况。”
抱就抱,扶摇心道我又不是迂腐刻板的古代人,为了小命安全,抱一下也不会少块肉,而且抱着还能取暖,思及此,扶摇抱的大大方方,心安理得。
莫连朔感受到扶摇欲松开的手又重新抱好,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心情大好。
胤儿和岳其祐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只是胤儿不是扶摇,岳其祐也不是莫连朔,二人都是克己守礼的好青年,和男人一同骑马就是胤儿的极限了,怎么可能再抱人呢,此事万万不可,同样,岳其祐也说不出“抱紧我”的话,二人只能放慢速度,小心前进。
莫连朔和扶摇策马扬鞭,一路顺风的跑回城里时,岳其祐和胤儿才刚刚走过颠簸的路段,到了平坦的地方,岳其祐才敢提速,争取早点回到城里。
可就算如此,胤儿的脸一直保持着高热不退,想平复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不了,待见到扶摇时,胤儿才觉得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那么尴尬了。
怕扶摇见到自己的样子又语出惊人,胤儿一见到扶摇就先问到:“你们怎么骑得那么快,一转眼就看不见你们了,那路不平,我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那看来岳公子马骑得不怎么样啊,那么慢,还颠着我们胤儿了?”为什么慢,还不是你二人畏畏缩缩,磨磨唧唧,见二人都脸红不自在的样子,扶摇忍不住打趣。
“扶摇姑娘见笑了。”岳其祐也不反驳,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反驳。
胤儿也没说什么,回敬了几个白眼。
“好了。”扶摇挽着胤儿继续打趣道,“眼下天色也晚了,我们都早些回去,你若嫌岳公子马骑得不好,那就换一下,让莫连朔送你,我就委屈一下,劳烦岳公子送送。”
“你还委屈?我看岳公子可不想送你。”莫连朔实在看不下去了,要是再让扶摇说下去,胤儿和岳其祐的脸都要红得能开染坊了。
没给扶摇开口的机会,莫连朔继续说到:“其祐你赶紧送郭小姐回府吧,眼下时辰也不早了,再不回去郭府的人该担心了。”
岳其祐和胤儿走后,莫连朔把扶摇拉上马,问:“去哪?”
“什么去哪,回府啊!”真是莫名其妙,大晚上能去哪。
“汪府还是穆府?”
“汪府。”
“为什么不回穆府?”
“我今天是从汪府出来的,自然是该回汪府。”
“可穆府才是你真正的家。”
“话多。”
“不是吗?”
“是,也不是!穆府自是穆扶摇真正的家,可我不仅是穆扶摇,也是汪云裳,汪府于我而言也是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