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祁离开山洞后,加快脚程往山下走去。一刻钟多后,终于抵达大相国寺,他赶紧去厢房叫还在打牌的三人,又叫醒了院长先生,跟他们说了大概位置情况。院长见状吩咐人去通知侍卫,又亲自起身去叫醒寺内方丈等人准备抓荣祁口中的小沙弥。没多久侍卫也到了,可疑的沙弥还有一名同伙沙弥也被抓了,在他们房中均搜到了藏于暗匣的迷药。对于荣祁的质问一声不吭,二人被侍卫们看管,等天一亮送到大理寺报案。寺院内的和尚也被关着同一所屋内,在不确定京城最近的失踪案与大相国寺有无牵扯时明日一早也跟随大部队前往大理寺进行盘问。
荣祁带着闻行云还有十几名侍卫抓紧上了山,山洞内早已空无一人,连着铁笼子也不见了。荣祁等人分散在周围查看,原来半山腰不止一个山洞,更高处还有两个,说明被掳的女子远不止京城的六个。
“荣祁,你先随大部队回去,告知你父亲事由,请他禀明陛下大相国寺发生的一切,请陛下严查。他们带着这么些人应该是跑不远,说不定正在出京路上,亦或是在城内某处住宅内,这么多人,目标很大,应当很好找人。我带着人再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踪迹。”闻行云对荣祁说
“好”
荣祁带着二名护卫下了山,闻行云则在周围继续寻找踪迹。两刻钟后终于在一个山洞内发现了乾坤,山洞内堵着几块大石头,石头搬开后便是一条相对与其他处来说不那么陡峭,早已有一条半天高的山路了,树丛倒向一边,这路倒像是已经被磨平了。闻行云顺着路下山,终在一座泥房前停住,泥房内早已空无一人,只剩凌乱的脚印,线索到这就断了,只好先回了寺庙。
青松书院的学子一觉醒来就听闻发生了大事,回京路上私下都在议论不停,也纷纷担心黛禾的安危,天一亮,城门开,众人回到了城内。朝堂上,皇帝京城近日的案子竟然跟大相国寺扯上关系,被掳的少女还不止京城的六人。当今震怒,下令彻查各地失踪女子,对于未办理案子的州府官员降职罚俸,又命京兆府尹严守城门,沿官道一路盘问。
另一边,黛禾悠悠转醒,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又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还好,没丢。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类似于一个地牢的的地方,周围都是墙,没有一个窗户,光亮来源皆来自于墙上的火把。“地牢”内两个牢房,每个牢房内关着有二十几名女子。女子们已经清醒,不少女子窝在一旁低声哭泣。这时,天花板上打开一个口子,五六名男子双手提着饭盒走来。
“别哭了!开饭了开饭了!”领头的人将牢房打开,将饭菜放在门口,又锁上了牢门,完全不理他们的哭闹。
“哟,这不是准备英雄救美的公子么,怎么也在这儿,哈哈哈。”给他们这间房发饭的正是打晕她的人。黛禾当然听出他的调侃,周围都是女子,就她一个男装打扮,尤为突出。
其他歹徒听见那人的调侃声往她这边看。
“哟,一个男人长的这么女气”
“就有人好这口呢”
“哈哈哈哈哈哈”
嘲笑调侃声远去,黛禾一言未发,待他们关上入口,她把饭盒打开,菜色尚可,有菜有肉,地牢里关着这么多女子,倒不知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其他人见黛禾开始吃饭,也停止哭泣动手吃饭。
地牢昏暗,醒了吃,吃了睡,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荣祁当时顺利抵达大相国寺没有,这些歹徒看的严实,不能轻易逃脱,都没有出去的机会,更别说逃跑了。连着吃了两餐饭,关着她们的人也没有什么动作,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会被卖到什么地方,不由的有些害怕。
黛禾被一阵哭声吵醒,地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二十几个壮汉,统一着黑衣,腰间都系着白色的绸带。一名名女子被蒙上黑布,手被麻绳捆着,嘴里塞着粗布,由壮汉带出去。很快轮到黛禾。眼前一片漆黑,黛禾被拽着前进,时不时被什么绊着,很快脚也被绑住,被人塞进一个狭小的空间,只能侧着蜷缩着,约莫过了两刻钟,一阵香味传来,黛禾缓缓闭上眼睛。
城门,时间已经过了一日,大理寺还没有找到任何踪迹。荣祁有些担心“余伯杭”,毕竟是自己把他一人就在那儿,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置于危险之中。
早晨祭完祖,就带着两个公主府的侍卫就在出城的城门附近的茶摊坐着,试图寻得些那些歹人的踪迹。
白色的纸钱纷飞,一行人挂着白幡缓缓往城门走去,是出殡的队伍,队伍前的一名壮汉正满脸悲伤的拿着排位带着大家往前走。
“站住”队伍被守门官兵拦住
“官爷,我们家老爷得了疾病去世了,要尽快送去城外入葬呢,已经算好了吉时,要按时入土为安才好”一名管家装扮的男子上前,递上帖子,又塞了一锭银子。
“没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查验过没事就会放行”领头官兵把银子连着帖子一同还给管家,特殊时期,他可不敢犯错。又命底下兵上前查看。官兵们打开送葬队伍抬着的箱子,见都是些寻常物件,与领头的士兵确认无碍,就只剩下抬着的棺材了。开棺毕竟不吉利,搞不好还会引起名分,但是上头的命令又不能不听。纠结中盯着那口棺材,看着也不像能藏六名女子的样子,准备放行。
送葬队伍抬棺,准备出城门。荣祁见守城门的官兵如此不严谨,皱眉,起身欲阻拦,刚起身时就见刚才棺材停留的地方有些许血迹,红色斑点在黑白相间的送葬队伍中尤为显眼,送葬后排的队伍见状也是一惊,步行故意踩上去意图销毁证据,脚下也加快速度。守城将领似乎也看见了那点点红色液体,赶紧叫人拦住送葬队伍。
“拦住那支队伍”
“拦住送葬队伍”
荣祁与守城将领声音同时响起,送葬队伍的人员顿时从白幡箱子底下抽出刀与官兵扭打在一起。城门附近的人见城门口兵戎相见吓得四处逃窜。
“你去通知京兆府尹”
荣祁对一名公主府侍卫说罢就与另一名侍卫冲进了厮打队伍中。
守城官兵们与送葬队伍势均力敌,打的不可开交。一阵马蹄声响起,京兆府衙的官兵已经到了,送葬队伍见官兵来了,抛下棺材和其它箱子,分开四下逃窜。
“追,务必留活口”得到命令京兆府的官兵们分散追捕。
荣祁走向送葬队伍抛下的棺材,刚才棺材停留处有血迹渗出,说明这棺材里定是暗藏乾坤。他亮出身份,命守城将领打开棺材,守城将领闻言愣了一下,又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坏了大事,自己也得罪不起皇帝的亲外甥,命手下撬开棺材。棺材盖板一打开,恶臭传来,里面是躺着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众人纷纷作呕,荣祁忍住作呕的欲望,上前查看。那血迹可不像是个尸体已经腐烂的人流出来的,又命两名官兵把尸体抬走,两名官兵找了草席用草席裹了,闭气抬走尸体,一放下尸体还是忍不住在尸体旁边吐了。荣祁仔细掀开棺材里的垫褥,垫褥下的木板有着约莫食指粗的间隙,仔细看,里面好像还有什么,命官兵小心将棺材劈开。
棺材劈开,里面正蜷着三个人,两名女子装扮与一名脑子装扮的人,那男子装扮的人正是黛禾。三个人紧闭着眼,一动不动,棺材上特意留了些缝隙应该也是呼吸之用,她们应当只是昏过去了,只是不知道那血迹是谁身上的。
守城将领见此情况也是大惊,赶紧命人去劈了剩下的几个箱子,箱子里也是几名女子。这支送葬队伍就有包括黛禾在内的十名女子。
荣祁见到黛禾昏迷模样,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鼻烟壶模样的小瓶子,放下黛禾鼻下,黛禾慢慢睁开眼睛。见黛禾醒来,荣祁将鼻烟壶交于侍卫,侍卫接过往另外几名昏迷的女子走去。
黛禾醒来便是满身的酸痛不适,看着自己蜷在一个不大的格子里,也知道自己身上的酸痛是怎么来的了,姿势不好,腰背酸疼啊。
一只修长的出现在她眼前,黛禾抬头,见是荣祁,也明白大约是他救了自己。她白皙的小手递到他手里,真小,他想。荣祁帮忙拉她起身,她一起身,身后木板上的红色血迹尤为明显,想来之前血迹就是她身上的了。但见她身上衣裳除了脏些也没什么不妥,面色也不差,不想被打的模样。
“那些歹人可是对你用刑了?”荣祁皱眉问
“没啊?郡王何出此言?”黛禾一头雾水,出了睡的地方差点,饭菜什么的也是挺不错的。
“那那处血迹怎么来的?”荣祁指着黛禾身后的木板问,黛禾转身见木板上的血迹,想到什么,脸顿时爆红,她转身时,荣祁又见她浅蓝色院服后边也沾上了血迹,不禁有些想歪,京城内也是有几处小倌楼的,她长的有些女气,会不会被……若是真的,他自会保密。又见她见到那血迹脸都红到了耳朵根,双手压住黛禾的肩膀,脸色郑重的问出口:“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是我……我得了痔疮…”越到后面声音有点越小,脸色红的猴屁股似的“许是…没用药的缘故…所以才会出血…”其实是许久没换月事带的缘故。
“咳…多亏了那血迹,咳,才发现你们”荣祁收手,轻咳,脸色满是不自在。
黛禾看着周围环境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怪不得地牢里那些男子都绑着白绸,应该是想借送葬队伍带她们出城,虽然自己不信鬼神之说,不过看她这藏身的地儿,着实有些不吉利啊。而且这因为“痔疮出血”救了自己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多谢郡王相救,额,还烦请郡王不要将我如何获救之事透露出去”
“放心吧”又不放心的看了眼尴尬的黛禾,“你那…痔疮,要不要紧”
“啊,无事无事,我住处有良药,郡王不必担心,我等会儿就回去上药”
荣祁听她这么说,将身上墨色银线绣祥云纹对襟褙子脱下给她穿上,褙子正好将黛禾整个人包住。
“你这样不好独自回去,我送你回去吧,你会骑马吗?”
“额…不会”她这样回去确实有些尴尬。
荣祁没有回答,去与公主府侍卫嘱咐几句,命他们二人护送几名女子往大理寺府衙去,又去签了自己的马来到黛禾前。
“既然你不会骑马,便与我同乘吧”
“啊?”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上马”
黛禾回神,慢慢走到马身前。
“左手抓着缰绳与马鬃,右手抓马鞍,左脚踩着马镫,右脚起跳,左腿蹬住马镫,转体上马”
黛禾跟着他的指示上马,无奈每次右腿都上不去,荣祁扶额,上前拖着她屁股帮她上马,接着荣祁利落上马,面色不变,倒把黛禾整的脸又红了一通。
“抓紧”
荣祁双手抓着缰绳,把黛禾圈在怀里,随着骏马行走,黛禾的后背时不时的撞在荣祁结实胸口,惹得黛禾一阵心悸,心跳声仿佛与马步声一样大声,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黛禾调整呼吸,目光注视着前方。到了黛禾住的巷子,荣祁想到她上马的模样,先下了,又双手接着她下马,惹得她又是一阵猛烈心跳,偏他面色不变,倒显得她有些花痴。清河郡王与一男子同乘一马,又贴心送他上马下马自是有被眼尖人见着,这般贴心模样被有心人传着也会变成别的模样,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