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祁亲自将荣祁送至门口,派了公主府的马车嘱咐送回。
书房内,荣祁取出两支银质书签仔细磨搓,将书签卡在书内。
草长莺飞,城外的桃花开了,荣祁一行人又约着去城外赏花踏青钓鱼,荣祁的马车依旧早早就到了巷口,黛禾今日穿了杏色的衣裳,头上绑着杏色的发带,依然插着白玉簪,荣祁恍惚间想起之前梦中的女装黛禾。
拉过黛禾的手上了马车,黛禾今日带了画板,荣祁也有些期待她的画。马车内,荣祁如往常捧着书本,黛禾看着他另一只手中拿着的石桥荷花书签,也知他心中也欢喜这银质书签。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穿过桃花林,当中就是一片宁静的湖泊,前来踏青的人家不少,也有七八户了。不远处黄明端与宋朗已经在垂钓了,旁边的仆人正有条不紊的夹着烤架。画具渔具有侍从提着,黛禾迫不及待地跑进那桃花茂密盛开的桃林,荣祁看着黛禾身影,想起之前的梦境,也快步跟了上去,手触碰到黛禾飘扬的发带,一扯,发带松下,幸好簪子固定了些,头发才没散开。黛禾转身疑惑的看着他,荣祁看着手中的杏色发带,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咳,发带上刚爬了只虫子…”手持发带,头却转向一边,不敢不敢直视她的眼眸。
“哦哦,多谢,发带给我吧…”黛禾朝他走去,想拿走他手中的发带,却扯不走,再次疑惑地看着他,“嗯?荣祁?”
“我帮你,你转过去…”
“那…多谢”
黛禾没有与他争论,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烤鱼。荣祁等黛禾转身这才敢转过头帮她系好发带。
“好了。”
“走吧。”
二人齐肩快步走向湖泊,荣祁转头看着那杏色发带,心中叹气,这不是梦啊,他不会消失。
四人四张小板凳依次坐好,每人手中都持钓竿,黛禾试了下,终是没有天赋,放弃了钓鱼,一旁的仆从正努力地烤着鱼,见烤鱼还有一段时间,她拿出画具,调整板凳方向,在小板凳上画了起来,三位美少年持杆钓鱼图就浮现在画纸上。
烤鱼的香味阵阵传来,三位少年放下鱼竿,黛禾也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众人饱餐一顿全鱼宴。黛禾站在湖泊边缘看着这桃林湖景,心中不由感叹这美景。
“在想什么?”荣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在想这幅美景,若是现在手中能有记录这美景的物件就好了…”
“你所作之画不正是?”
“不,我指的是瞬间就能记录下这美景的物件,只需一瞬,所有美景的形态颜色都能完美呈现在纸张上的物件。”
“世上,当真有这样的物件么?”他侧脸看着她。
“有的,只是你从未见过罢了?”
“你见过?”
“秘密。”她朝他一笑,转身去收拾画具,又拿了一张画纸,折叠对半撕开,走回他身边“你可会折纸船?”
荣祁看着手中黛禾递的半张画纸,并未作答。
“我教你。”
二人站在湖泊旁开始叠纸船,黄明端宋朗见状也过去凑了份热闹。纸船承载飘落的粉色花瓣往水流中间流去。
“伯杭看着倒不像是个商贾之子,作诗厨艺作画,一个男子,心思倒是巧,纸船书签…若你是个女子,我定要上门提亲了,哈哈”宋朗打开扇子,哈哈大笑,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黛禾看着他笑而不语。黄明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荣祁听着他这话,面色微微一变,回马车路上趁着他不注意伸脚一绊,宋朗面朝地摔了个狗啃泥,惹得其余几人大笑,宋朗起身追着荣祁打。
一旁的黄明端看着远处的荣祁,又转头看着黛禾,眼神带着些许探究。
打打闹闹中,带着上午捕捉到的几天肥鱼回了家。时间很快,书院开学,大家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一个寒假,荣祁与黛禾关系似乎更亲近了些,荣祁偶尔会带黛禾去饭堂二楼用饭,偶尔也会在一楼与她一同用膳,周围人也看懂了,这朱伯杭是攀上清河郡王一行人了,众人也不敢找荣祁麻烦,郑扶也难得的没有找黛禾麻烦,他和济安县主的婚期已经定了,明年的六月,他加冠那日,双喜临门,也用不着去为难一个明年春闱过后就见不着的商户之子。
因着去年大相国寺的事情,书院清明时的植树也没安排在大相国寺,今年安排在书院内,书院内又多种了几颗松树。两日后的蹴鞠比赛,由于去年荣祁并未参赛,这次宋朗一行人硬拉着他参加,荣祁拗不过也答应了,因着近日来的四人行,黛禾也被邀着去观赛。
今日的天气多云,未见眼光,也未见乌云,天气不热,正适合运动。荣祁特意给她留了个靠前的位置,是他们蹴鞠队员中场休息的位置,最前排。
今日的荣祁身着学院的蹴鞠队服。青色的制服,头发被青色发带高高束起,右手手臂还绑了青色的袖带,英姿飒爽的模样。
号角吹响,比赛开始了。赛场上,宋朗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难得的严肃。几人传球追球配合默契,黛禾看的津津有味,或许也被现场的气氛渲染,也大喊青松书院必胜,终于,在荣祁的一个射门过后,全场沸腾,第一场胜了。几人下场,黛禾连忙递上脸巾水囊。
第四场,若是赢了这场,青松书院第一就赢定了,球被人踢起,宋朗跃起用头将球撞向荣祁,荣祁带球过人,顿时有两人围住他,挡住前方,被人挡住视线,将球往后一传,踢给身后刚赶来的空闲的黄明端,黄明端赶忙带球往球门走,荣祁眼前挡着的人一时间散了,他追上前,黄明端一个传球,荣祁射门,揭开了决赛的第一个进球。青松书院势如破竹,很快赢下了比赛,第一名是稳了。
“轰隆”天空突然降下大雨,人群作飞鸟分散,跑走的跑走,有马车的回了马车,黛禾也赶紧跑到远处的大树下,也能挡不少落雨。雨势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雨滴开始大颗大颗落在黛禾身上。
“伯杭。朱伯杭。”朦胧的雨幕中荣祁持伞出现。
“我在这儿”
雨珠落下打湿她的眼眶,眼睛有些睁不开,顺着声源应答。荣祁看着缩在大树旁的模糊身影,赶忙上前。
油纸伞挡住落下的雨珠,终于舒服了些,黛禾抹了脸上的雨水,看清了荣祁脸上的焦急模样。荣祁拉起她的右手,将伞柄交在她手中。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拿过她手中的伞柄。
“走吧”
二人并排往不远处马车慢慢行走,大雨激起乡间的泥泞,一把伞下两个人身体磕磕碰碰。忽的,荣祁换了只手持伞,另一只手紧紧搂着黛禾的肩膀,快步往马车走,黛禾也慢跑跟上他的脚步。
黛禾有些脸红,上辈子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白难得有这些亲密举动,虽然之前荣祁抱过她。但她觉得此次有些不同,她也不知哪里不同,还是脸红了,她稍微侧头看着荣祁,见他面色如常,脸越发红了,她赶忙转过头,低头望着泥泞的道路。
荣祁耳根有些发热,黛禾身形娇小,他紧紧箍着她的肩膀,她身上的清香不断往他鼻子里飘,他不由得有些焦躁,终于上了马车,二人无言,默默地擦着身上的水渍,到了巷口,黛禾持着荣祁的油纸伞下了车快步回了院子。
在净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雨水已经小了些,雨滴从房檐滴下,她看着角落放着的油纸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进了卧房,拿出画纸窸窸窣窣,蹴鞠制服的荣祁持伞的身形跃然纸上,画完,没上色又小心藏好,深呼吸,抚了抚自己过速心跳的胸口,窝进被窝昏睡一通,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是蹴鞠太累,荣祁在回府的马车上迷迷糊糊小憩了一番,梦中,坐在前排的黛禾依旧为自己喊着加油。比赛完下场,黛禾立马上前拿着面巾踮脚帮他擦拭,“谢…谢…谢…”他面色有些发红,讲话也有些磕磕巴巴,她帮他擦拭完,就面带微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