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们说了很多,许诺向秦晴聊起她不曾对外人提及的秘密,秦晴也向许诺说了很多藏在心底的记忆。
和秦晴的谈话,让许诺混乱的思绪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她要去他,以许诺的身份去找林顾之,而不是以言若的身份去见顾辞,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她要做的,应该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站在林顾之面前的,应是一个明媚的许诺,而不是悲观的言若。同时她不得不佩服秦晴敏锐的洞察力和她的冷静清醒,以及她的言语,亦是温和有力。
两个女孩在深夜敞开心扉的一次对话,让彼此重新认识了对方,她们的心,也再一次靠近了几厘米。
后来的几天,林顾之再也没有出现过,日子如流水,不知不觉间半个月的军训已经接近尾声。
教官虽然严格,但毕竟和他们年纪相仿,休息时间倒也能和打成一片,最后一天的军训汇报演练结束后,大家都在和教官告别,有几个女生哭得梨花带雨,好叫人心疼,同学都围在一起安慰,只有许诺一个人静静坐在一旁望着远方发呆,低声轻喃了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教官,后会无期”,她的悲伤无人知晓,天上的云悠然飘荡,不知会在何处落脚,擦肩而过的风,带着许诺的告别吹向更遥远的远方。
军训结束后,就开始上课了,专业课老师都是先要求自我介绍,另外就是专业认知课,大多是聊聊与日本相关的话题等等。许诺印象深刻的是个年纪稍大的女老师,教他们基础日语,性格很温和,眼角下方一颗泪痣衬托的更加温柔,课上照例是自我介绍,却格外多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择日语专业?
答案也是各具特色。
“因为日语说出来感觉很温柔”说这句话的是一个短发女生,瘦瘦高高的,给人感觉很干练。
“因为日本的妹子很卡哇伊”,这个声音来自于一个男生,举手投足间带几分阴柔,说话时还不忘带一个卖萌的表情,惹得哄堂大笑。
“因为喜欢动漫,喜欢二次元。”
到许诺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学日语,不单单是喜欢动漫这么简单,认识顾辞,也是始于一部日漫,从那时开始,她对日漫着迷。
“我喜欢日语”许诺说的很没底气,好在老师并没有深究。
周五下课时,老师留作业说要利用周末时间先自行了解五十音。
开学初新发下来的课本,许诺因为对即将学一门新语言的新奇翻过几次,五十音倒也差不多都会读,只是说不上熟练,“あいうえお······”,一遍还没读完,脑海里又浮现出林顾之的脸,自己当初选日语专业,顾辞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她和顾辞讨论的第一部动漫,便是日漫,那是许诺很喜欢的一部动漫,看过很多次,每次都为男女主之间的爱情而深深感动,也为他们不断努力靠近对方的勇敢而动容。
起先她只是随口提及那部电影的名字,说她很喜欢那部动漫,问顾辞有没有看过时,没想到那部动漫,顾辞也很喜欢:他们一起聊了很多关于那部动漫的事情,从画风到内容,以及导演,编剧等等,顾辞皆是如数家珍,让许诺觉得惊讶,也感到自愧不如,她只是喜欢这部动漫,没想到顾辞竟然对这部动漫这般熟悉。在最后顾辞感叹道“这部动漫是真的很好,只是可惜有些翻译不是太贴切,觉得有点遗憾”。
那时许诺并没有想到,顾辞懂日语,就像在顾辞坦白身份之前,她不会想到顾辞就是林顾之一样,许诺更不会知道林顾之从高中开始,便自学了日语,大学的选修课也是日语,在以后也还是她的顾老师。那时她只是下定决心要学日语,以后顾辞觉得不贴切的翻译,她定要让他满意。
摇了摇头,拽回飘太远的思绪,许诺想,或许是时候去找林顾之了。
拿起手机打开和林顾之的聊天界面,飞快打字“林顾之,你有空吗,我在静湖边等你。”说完便放下手机,也没有等林顾之的回复,从衣柜了拿了衣服出来,叫室友“晴儿,钱钱,舒舒,快点过来帮我看一看哪个衣服好看”。
秦晴心知肚明,还是故意打趣道:“我们许诺怎么突然开始在意衣服了,之前不是一直很随意吗?”
宋钱钱也随声附和:“是呀,许诺,这可不像你,你不是都不在意这些的吗?”
许诺:“那是以前,这不是今非昔比吗”
秦晴和宋钱钱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露出一个我都懂的微笑,帮许诺选衣服,最终选定一件雪纺白色连衣裙,不等式的剪裁衬的许诺更加高挑,长发随意的散着,加一双白色运动鞋,之后又化了淡淡的妆,感觉很清爽,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春和美好。
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手机,是林顾之的回复:“好,我等你。”
到静湖的时候,林顾之已经在了,如初见那天一样,白色衬衫加淡蓝色九分牛仔裤,双手半插在裤子口袋里,面朝静湖而立,许诺觉得林顾之的白衬衫,一定藏着阳光的味道,静湖边人来人往,他依旧是最醒目的那一个,即使只是背影,她还是一眼便看到了他。
许诺没有急着走过去,在距离林顾之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林顾之回头看她,她才再次向林顾之走了过去。
“阿诺,你来了”林顾之说道,平淡的语气中压抑着的欣喜,又从微微扬起的嘴角流露出来。
“嗯,我来了,林顾之”许诺应的平静。
似乎是提前想好的对白,说完后又各自沉默,直到林顾之再次开口。
“阿诺,对不起,我······”
没等林顾之说完,许诺伸手覆在林顾之的嘴上,后知后觉发现不太妥当,又迅速拿开,盯着林顾之,认真说道:“林顾之,不要道歉,我们重新认识吧,不是言若和顾辞的相遇,而是许诺遇见林顾之。”
“好,也是林顾之遇见许诺”林顾之眼角带笑,柔声道。
许诺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许诺”。
“你好,我是林顾之”。
静湖畔,两个人握着手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