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月亮撒下一片银辉,抬头天阔星稀。说檀息山上有一口泉眼,涌向山下一道弯弯的溪流,清且涟漪。
将入深夜,鸟儿们已经安息,唯有风声,叶声,水声,一同协奏。细流岸边扎着两个帐篷,迷离的灯光让这片地界显得更有烟火味、人情味。
“据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小女孩与她的妈妈一同走在去姥姥家的路上,两个人都被前方的一道黑影吓得心惊胆颤——”
“宝贝啊……你……你在这等着妈,妈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妈,别去了,我怕……”
“不怕不怕啊,妈看一眼就回来。”
何栖瑶一人分饰两角,讲个鬼故事都声情并茂,给人一种仿佛身临其境的错觉。
乔汐与汤衍之听得入神。
谢祈从小就是最怕鬼的那个。
他从身旁随便摸了一包薯片拆开,掩饰自己慌乱的情绪,想要用意念来控制大脑的听觉中枢。
当然是天方夜谭。
“妈!你回来了?怎么样,是什么东西?”
“啊?…没……没什么……姑娘,这还有多远到你姥姥家啊?”
“妈,你怎么还犯迷糊呢?过了这桥就是啊!”
“对……对……瞧妈这脑子!”
“妈,你走路咋没声儿了?”
“哦…妈……妈就是怕大半夜的吵到街坊邻居休息,故意把步子放轻了。”
“哦,好,妈,那我也轻些。”
“母女二人来到了乡下的姥姥家,老太太披着衣服迷迷糊糊地出来迎接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女。”
“闺女啊,你这身上咋一个山野味儿啊?”
“妈……我………我就是前两天去山上来着。”
“这味儿咋那么大呢!行了,快进来吧。”
“因为是深夜,母女俩寒喧两句就睡觉了。灯已经熄了,姥姥看女儿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像是在嚼什么东西一样,于是准备走过去瞧瞧——”
“闺女啊,都这么晚了,一个人吃啥呢?”
“啊·…?我…我吃胡萝卜咸菜呢……”
“老太太把目光往自己闺女手里探了探,哪是咸菜啊?分明是人的手指头,是女儿的手指头!”
那怪物的嘴角还挂着血丝。
谢祈已经坐不住了,他准备先一步走进帐篷却被何栖瑶喝住:“神枪手,回来。”
乔汐闻声也回过神来,把目光投向谢祈,只见他脸色发白。
于是乔汐堆上了一脸坏笑:“我说谢祈,你不会……是怕了吧?”
乔汐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轻蔑,趾高气昂。
“谁……谁说我怕了,”谢祈死要面子活受罪,又快步走回了原来的位置盘腿坐了下来,“我就是……就是坐的时间有点久了,腿疼起来活动活动。”
乔汐冲他一个假笑,转眼又看向何栖瑶:“阿瑶继续。”
何栖瑶清了清嗓子:“老太太知道了,原来是女儿是在来的路上碰到麻胡了。她吃了自己的女儿,又扮作自己的女儿,和小外甥女一起回娘家。这会儿她对那麻胡恨之入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没声张。”
“她跑出去叫上邻里乡里的男人女人,在自己院里的老槐树上架了口大油锅。”
“麻胡睡得正香呢,老太太便摇醒了它——”
“闺女,醒醒!闺女!妈刚看你饿了在院里给你做了点吃的,快跟妈出去看看吧!”
“那麻胡一听红了眼,迫不及待地跟老太太进了院子,却什么都没看见。
老太太回答她,“那吃的啊,在树上呢,我老了腿脚不方便,你自己上去拿吧。”
“麻胡为了吃到东西不惜现了原型,三两步蹦到那颗老槐树上,正好掉进了油锅里。”
“埋伏在院子里的邻里乡亲也都突然窜了出来,帮着炸麻胡,惨叫声响彻方圆十几里。”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在半夜让你妈看见你偷吃,小心被炸。”
乔汐抖了抖身子:“嘁~今天明明是七夕节,你不给我讲甜甜的恋爱就算了,这深山老林的,麻胡吃人过分了啊。”
何栖瑶扭着腰轻轻撞了一下正盘腿坐的乔汐:“这叫情趣,你懂不懂啊?”
乔汐钻进谢祈的怀里,仰着头头,嚼着手里的肉干:“你们说,这牛郎织女一年就这一次机会相聚,他们在天上都聊些什么啊?”
“这个时间只有网抑云了吧。”何栖瑶回答。
乔汐淡淡地摇了摇头,义正辞严道:“这个时间,还有疯狂码字的小说作家和熬夜刷文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