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珊第二天睁眼,觉得头有些痛,她撑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让它歇一会。
确定没什么用之后,林芸珊下了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凳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等到她终于完全清醒,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有热茶。
她又四下查看,果然不是。
突然,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涌进了脑海里,林芸珊倒抽了一口气。我昨天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完了完了,我昨天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慕容渊岂不是要怀疑我的身份了。等等,我是魂穿,哪有什么其他身份?但是我前后性格差异这么大,就算查不出什么,就凭古代人信鬼神一说,我都会被怀疑,然后抓起来吧。可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吧?嗯,应该不会。
就在林芸珊自我安慰的时候,慕容渊走了进来。
“什么不会?”
林芸珊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没什么没什么。”
慕容渊对于小丫头的奇怪行为没有过多追究,反正发生在她身上的奇怪事情多了去了,奇怪的事也就变的不奇怪了。
“我要去一趟云水村。”慕容渊突然想起,自己去哪里为什么要跟小丫头说?
“不在城里再转转?”
“木兮已经搜完了,没什么线索。”
“哦哦,那我跟你一起去。”林芸珊急急忙忙出门找水洗漱了一番,抓起面罩就跟着慕容渊乘车前往云水村。
马车上,林芸珊又开始了闲聊:“发现了什么?”
“村长不见了。”
“不见了?”
“该找的都找了,没找到。”
“你觉得他是逃跑了,还是被害了?”
“说不好。”
林芸珊突然转了个话题:“咱们带来的大夫这么多,病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这么快。”
“也对,是我心急了。”
林芸珊犹豫了一下,终于奔向了主题。
“那个...”
面对小丫头突然的支吾,慕容渊不解地看向了她:“嗯?”
“我昨天...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慕容渊闻言想起了昨晚上那个闹腾的小丫头,嘴角有些上扬:“有啊。什么炸鸡、殿试鸡什么的。”
到这儿,慕容渊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还说你不是这儿的人,那你是哪儿的?”
见男人靠了过来,林芸珊顿时有些心虚:“我不是这儿的,还能是哪儿的,一个小女孩能走多远。哈哈...哈哈...”
慕容渊一想也是,一个小姑娘不可能走太远,但是她昨天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人摸不清头脑,为了保险起见,回京之后还是需要查探一番小丫头的身世才行。
慕容渊直起身子,掀开帘子看了眼窗外。
林芸珊见他没有再怀疑自己,悄悄松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下车在村门口与木兮碰了面就进了村子。
林芸珊听见木兮说没什么发现,想来村长还没找到。
他们在村子里转了转,发现村子里还有几户人家里面住的有人,木兮上前打听村长的消息。从村民嘴里大致了解了村长的为人,是个关心乡民的好官,以及村长的失踪时间和最后出现的地点。
“城东的小树林?”
“是的,当时我们村里很多人都生病了,我表弟托我去城里买些治伤风的药。当时我回来正好碰见了村长,村长说他去城里办点事,之后就再没看见过他了。”
“去了城里?”
“是。”
“没说找谁?”
“没说。”
林芸珊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你当时去城里买药,药铺里人多吗?”
“没几个人。”
“都看的什么病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不过我表弟在村里给人看病,我就也跟着了解一些,抓的好像都是补药,没什么特别的。”
慕容渊见小姑娘神色严肃,眉头紧蹙,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让木兮给这位大哥一些银子就跟着小丫头走了。
“怎么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既然是瘟疫,那么传染性必定极强,怎么可能村子里都传开了,城里却没什么事呢?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病,一开始就不是瘟疫,可是后来城里人也都相继感染上了,我想,应该是发生了病变。但是又有个问题,既然一开始这病并不会传染,那是怎么做到村里这么多人都患上的呢?这种病又是怎么出现的呢?”
“下毒?”
“我觉得很有可能,受害面积这么广,应该是在饮食上。”
慕容渊会意,转头询问跟上来的木兮:“村里可有井?”
“有,在村子南边的一颗大树下。”
林芸珊和慕容渊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就是它了。可是井里的水是活的,距离瘟疫开始已经过去了近十天,能查出毒的可能性极小,不过总是要试试看吧。
“木兮,你去取些井里的水给城里的大夫送去,希望他们能有些发现。”
“是,王爷。”木兮又去当跑腿的了。
“被下毒的是云水村,瘟疫出现后云水村村长消失不见,看来这个村长应该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可惜生死不明。”林芸珊悠悠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得赔上这么多人的命。
慕容渊和林芸珊打算走回去,这样刚好可以把村长去城里走过的路再查探一番,虽然知道护卫搜的必定足够仔细,但仍是想再努力一番,万一有什么发现呢。
林芸珊心情有些低落,亲眼看到破败的小村子和荒芜的杭州城后,她觉得人性真的很可怕,贪婪、欲望就像人刚出生时身上带着的血,随着他们一起来到世上,醒目,粘稠。
慕容渊看着小丫头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些残忍的现实,但她必须明白足够多的道理才能安稳地活在世上,这是每个天子脚下的人都需要经历的过程,不论贫富,也不论贵贱。
江南多烟雨,前几天才刚下过雨,现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势还小,再加上林子里枝繁叶茂,挡住这雨不成问题,于是林芸珊跟慕容渊依旧慢悠悠地往前走。
可是没过一会儿,雨就开始下大了,渐渐变成了瓢泼大雨。他们无奈找了棵百年老树,稍稍遮住了自己。
林芸珊生在南方,知道这样的大雨下不了多久,所以并没多担心。再说了,我身上又没带手机,又没带手表,淋个雨有什么。
阿秋!就是有点冷。
慕容渊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小丫头身上,想起她上一次摔进水坑里的经历,不由有些想笑。
林芸珊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她突然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果然,没过多久,雨就小了起来。趁着雨小了,他们立马往城里赶,雨天穿着湿衣服在外面呆久了容易感冒,这个时候感冒无异于给病毒打开了入侵的大门啊。
然而,悲剧再一次重现,林芸珊又摔了,这次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加上这是在树林里,她直接变成了一个小泥人。
慕容渊看见这一幕先是愣住了,然后没忍住,笑开了。
林芸珊一开始还很郁闷,但是看见男人的笑,她不禁也跟着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等到反应过来,她又很气恼,现在是看帅哥的好时机吗?
林芸珊气呼呼的拐了个弯,她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条河。
慕容渊笑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于是立马收敛了起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