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厉害!”
谢平骑着马,扭头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黑脸汉子,有些感慨道。
“你在边烽镇的时候,也是官宦子弟,至不至于作出这般表情。”
“不行,跟你可比不了。我若是如此做事,怕是活不过三天的。不过,为何那人看到那块腰牌,竟有如此大的反应?”谢平仍有些好奇。
“不知道。”托娅犹豫片刻,神色自然地说道:“之前捡到的牌子,有一次不小心拿出来,发现认得这牌子的人都很害怕。所以再遇到事情的时候,我便用它了。”
“嗯……”
谢平陷入沉思,他不懂为何他拿托娅当朋友,托娅却拿他当傻子。
“其实吧。”谢平顿了顿道:“有些事情你不想说,我能理解。你自然可以不说,但你能不能不要随口编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噗…”看谢平一脸复杂的模样,托娅轻笑一声:“骗你好玩儿,不可以吗。”
“你用这种理由骗我,是对我的侮辱。”
“你可别太高看自己。”托娅露出嫌弃的表情:“谁乐意侮辱你了。”
“若非是虎落平阳,本公子哪会受你如此嘲讽。”
“哼,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时间过得到也快。
依照谢平的估算以及托娅的告知,先汗古墓开启,大约是在半月后,二人按照正常的速度骑马前行,时间足够。
每到入夜休息的时候,托娅便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每日所见,谢平则是在篝火的映衬下,练习自己从宁和县离开时,父亲传授给自己的魂技。
这魂技名为定风波,乃是修魂大家东坡先生所创。若说这东坡先生,实属一代传奇人物。他是云帝国人,并未为朝廷效力,也无人听说过他属于哪个宗门。
东坡先生成名甚早,在他三十岁那年,已是魂宗的东坡先生在与道恒宗大弟子何宁宁的打斗中三招取胜,扬名天下。
那何宁宁也非常人,同样三十岁的年纪,亦是踏入了魂宗境界。
不过,有传言说,何宁宁之所以三招败给东坡先生,只是不愿与自己的心上人打斗,故意输掉。
那时,这场战斗之所以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不仅是因为这是发生于两位天之骄子之间的战斗,更是因为这两位天资惊艳之人,是一对情侣。
这场战斗后,东坡先生不知何故,决定去游历大陆,见过他的人,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数年之后,东坡先生似乎已经彻底消失,而何宁宁,则成为了道恒宗的宗主。
当年尚未成为边烽镇镇守的谢德武,在一次野外巡查任务中,遇到了东坡先生。二人聊的甚是投缘,痛饮几杯,东坡先生在兴头上,便将自己的独创魂技赠给了谢德武。
定风波,是在东坡先生酒后所创,他在创出魂技后,还觉得不过瘾,便为这魂技提了首词,结果,这词也出名了。
若单从剑法来看,定风波剑剑致命的同时,却又潇洒自然,这剑法舞起来实在是太过飘逸,见过的人无不赞叹,而这也是东坡先生如此盛名的原因之一。
长剑与短剑,有区别,却也有共通之处。被谢德武修改后的魂技,更加适合短剑使用,也更利于谢平发挥出自身实力。
谢平思索着过往的故事,感受着东坡先生与何宁宁之间的情仇,体会着当年东坡先生酒后的豪迈,也期望用这种方式,使自己对定风波的理解,更深一些。
明亮火光下的谢平轻轻起身,以防打扰到托娅。他轻退几步,却又离篝火没有太远,避免危险发生时,自己无法及时赶到。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周围的黑暗与寂静。
“莫听穿林竹叶声…”
在话音响起的同时,谢平体内的魂力猛地催动起来,同时抽出腰间短剑,以最快的速度将魂力汇聚于剑尖之上,随后向前刺出一剑。
经过谢德武修改的定风波,施放的关键,便是速度与力量的结合,而速度,则是最重要的一点。
“何妨吟啸且徐行…”
只见谢平刺出一剑后,身形并未停滞,而是侧身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扭转,再次刺出一剑。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谢平假想着身前存在的敌人,横向划去两剑,短剑上的淡紫色光芒变弱,似乎是力量稍有降低,但速度却已达到顶点。
“一蓑烟雨任平生!”
此时的谢平放弃了全身所有的防御,以决绝的姿态双手持剑,向前猛刺而后上挑。剑尖周遭的空气随着他魂力毫无保留的施放,也产生了丝丝震动。
定风波,共有两式,而此刻谢平所修炼的,便是第一式。
仅施展第一式一遍的谢平,额头便已冒出些许汗意,定风波对于魂力的消耗,实在是过于大了。
“不过是第一式,我都只能施展一次,便几乎要耗尽魂力。”谢平嘟囔着:“这第二式,怕是只有到了大魂师境界,才能施展了。”
“练完了?”见谢平回来坐下,托娅抬头问道。
“嗯。”谢平随口应了一声,便进入冥想状态,恢复魂力。
“够快的。”从托娅的视角看,谢平方才的修炼,不过就是起身念了几句词的功夫,便结束了。
“修炼在精,不在多。”
“要不要丹药?”
“不必,我自己恢复就好。”
谢平虽然与托娅同行,但一直觉得二人的关系,也不过就是认识而已。若非有什么紧急情况,他并不愿承下托娅太多人情。
凡是人情世故,哪有不需要还的。
见谢平表情冷淡,托娅撇撇嘴,没再说话。只是今日所需记载的内容都已写完,尚不疲累,托娅觉得有些无聊,便用手轻轻托住小脸,看谢平补充魂力。
虽然说长得一般,但却挺耐看的。看着篝火映照下的谢平,托娅心中想着,随后拿起笔,在自己的本子上涂画起来。
谢平虽自宁和县离开后,每日都用透支的方法修炼,魂力恢复速度得到提升,但相对应的,他魂核内存纳魂力的上限也获得了提升。谢平恢复魂力,仍是用了近两刻钟。
待他睁眼时,看到托娅刚好合上本子,准备去休息。
“每天竟有这么多需要写下的东西。”
听到谢平的话语,托娅轻笑一下,将本子放回行囊内,并未多言。
只是谢平不知,托娅方才在本子上涂画的,是一个男子。
那男子眉如剑锋,鼻梁高挺,面型瘦削,闭着双目盘腿而坐,正是冥想之中的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