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
缓缓落回地面的托娅顾不上太多,忙跑到谢平身边,忽视了他身下血肉模糊的巨型甲虫,只想知道他现在的状态。
“你没事吧!”
见自己的呼唤起不到作用,托娅更是担心。可却又突然看到谢平的睫毛动了动,她似乎是懂了什么,便开始用小手拍打起他的脸来。
这力道可是一下比一下重。
“行了行了!”此时谢平才睁开眼睛疲惫地回应托娅:“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这种时候你还要开玩笑!”
托娅知道谢平很有可能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会独自一人赶路来寻她的,语气中有嗔怪,但更多的是温柔。
“你们到也是真忍心看我跑了一夜。”
“我有什么办法嘛…一切还不是要何前辈决定。”
“何前辈?”
“对呀,进入古墓以后,就是何前辈在保护我。”
“拉我一把…”
听到托娅提到那妇人姓何,谢平简单思索便确定了妇人的身份。随着托娅轻轻一拉,谢平站起身来,只是肌肉中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你不行就再歇会儿。”
“没事,也辛苦你啦。”
说完,谢平轻轻拍了拍托娅脑袋,便朝着那妇人走去。
“晚辈谢平,见过何宗主!”
谢平于妇人身前站立,双手行礼,语气极为恭敬。
原来,这妇人竟然就是道恒宗的宗主,曾因一段往事为天下人所知的何宁宁。
“不必。”何宁宁简短应答,似乎并不是太想讲话,但停顿片刻又说道:“定风波并非只是剑法,修魂中遇到其他问题,也要学会融会贯通。”
早在进入古墓之前,她便看出谢平所使用的魂技正是定风波,而谢平灵动飘逸的身姿上,似乎还隐隐倒映出些苏子瞻的影子。
“多谢前辈!”
谢平牢牢记下和宁宁的话,能得到魂圣境界之人的指点,定是值得万分珍惜的。
只是他并不清楚,既然已经进入魂圣境界,这古墓之中的一切对于何宁宁来说应该无甚价值,那她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就在谢平想抓紧机会,就定风波再多询问些时,一股极为剧烈的疼痛从他的胸口传来。
“啊!”
他一时无法忍耐,竟直接半跪在地,那疼痛似乎彻底刺穿了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就连体骨之中都被剧痛所覆盖。
站在谢平身后的托娅吓了一跳,忙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谢平的表情已经扭曲,根本说不出话来。
“扑通!”
“扑通!”
半跪在地的谢平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声,除去这彻骨的疼痛,似乎还有一道力量想要牵引他去向它处。
他看向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直到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人多高的虫潮尸体,那疼痛变得更加猛烈,而他也更直接地感受到了那力量的牵引。
“唔…”
已经快要痛晕过去的谢平,凭着自己身体的本能,一点点地朝着虫潮尸体的方向爬去,仿佛只要到达那里,疼痛便会消失一般。
“何前辈,这可怎么办?”
托娅心急,但由于她并非是修魂者,此时的她并不清楚谢平究竟为何这般。
何宁宁刚想回答,却看到远方几道气势冲天而起,正在朝着她们的方向赶来。
这巨型甲虫经过古墓空间充裕魂力的滋养,倒也有些价值。只不过这些人之所以过来,怕还是因为发现了何宁宁的身份,想要附会一番。
“无趣。”
话音一落,何宁宁震袖而起,单薄的身子立于天空之上,一道范围极广的魂力波动扩散开来,而那一道道赶来的身影,也在这波动下纷纷一滞,随后缓缓落回地面。
此时的谢平,也刚好将手触摸在虫潮的尸体之上。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虫潮尸体的刹那,疼痛骤然消失。
一股股漆黑的,宛若实质的黑色魂力开始从虫尸上汇聚而出,地面上失去活力的虫潮,被漆黑的魂力所覆盖。
远远看去,那漆黑愈聚愈甚,直至不再透过一丝光亮。
天空中的何宁宁也并不清楚这异象发生的原因,但她却察觉到谢平的身体在短暂之间归于平静,也就并未出手干预。
而在谢平的胸口之处,那曾隐约显露的圆环此时则是彻底显现,直至成为宛若实质般的血红。
虫潮中喷涌出的黑色魂力在此刻像是找到了归宿,开始源源不断朝着谢平的胸口处汇聚过去。
大量的魂力冲进他的身体,疼痛再次恢复。谢平紧咬着牙,生怕自己再叫出声来。
只是这魂力的力道太过猛烈,他的身体似乎要被这魂力冲碎、涨破。一根根血管凸显在他的身上,似乎只要这力道再大些,他那寸寸肌肤便要爆裂开来。
看着此番景象,上方的何宁宁轻轻摇了摇头。一是觉得这年轻男子身上定有些机缘,若是挺过此番定会有所精进,二则是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往事,那道瘦削却坚毅的背影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从未忘却过。
“唉…”随着一声不可闻的叹息,何宁宁对下方的谢平轻声道:“引导。”
快要被剧痛吞噬的谢平听到话语,忙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感受着黑色魂力在身体中的流动。
他惊讶的发现,这魂力并未汇入他的魂核,而是源源不断进入他的骨骼之中,而他的骨骼在魂力的充盈下,颜色正在慢慢发生着改变。
谢平尝试着将魂力牵引至魂核所在,却最终失败。他只得尽自己所能,让魂力走遍自身骨骼的每处位置。
只是在这番引导下,疼痛反倒更加剧烈。仿佛越是引导,那魂力的冲击力便越是无法控制。
朝阳正在升起,暴露于空间之中最外侧的黑色魂力,正在随着阳光的照耀慢慢消散,而谢平胸口处的圆环,那血红色也变得愈发凝实。
终于,随着又一股剧烈的疼痛,谢平还是晕了过去。
但是,向谢平身体内涌入的黑色魂力,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