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听见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会议室的门外传来。
“莫斯丁,我建议你去看看医生,不,去看看兽医,这样才能根治好你的口蹄疫。顺便也让他教教你怎么吐人语,这样才不会说出这么畜生的话语。”
这是一名女子的声音,语速较快并且口齿清晰。只言片语中尽显犀利。
而跟她争吵的则是一名男子。
“蒂娜,这就是你的贵族礼仪?在你身上,我看不见一丁点你家族的教养,连起码的风度都已经摒弃,你也算贵族?”
显然,从气势上来看莫斯丁已经输了一半。
“我斯博尔德家族从来不需要跟别人解释什么叫做贵族礼仪,更别说你这个愚蠢的平民。”
“噢是吗?高贵的蒂娜.斯博尔德小姐,那你倒是展示给我看看你的礼仪啊,免得我这低等的平民只会认为你没教养。”
激烈的言辞在会议室外持续升温,愈演愈烈。
会议室内。
“他们两个怎么总是这样?”芭纳不解的询问着身边的安特,她真的不理解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有时候吧,看着相安无事,但总会因为一些特别琐碎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更甚者会大打出手。
“咳,鬼知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安特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喜闻乐见的样子。
随着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男一女推推嚷嚷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范围内。
马里亚扶着额头一张脸堆满了惆怅。
“哎哟,出息了呀莫斯丁,当初钟楼怪声那件案子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抹断了喉咙,还一个大男人,瞧瞧这手细成什么样子了,啧啧啧。”
莫斯丁憋红了脸:“不能打怎么了?我又不是先锋队,你厉害你上呗,看起来妍姿俏丽的姑娘,一打起架来跟头熊似的,难怪当初整个巫城警局的男人没一个敢和你搭讪,活该嫁不出去。”
“莫斯丁,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了怎么的,男人婆,你以为我怕你呀!”
......
争吵久久不愿停歇,声势越发强烈。
两人的每一声争吵,都如同那无形的巴掌,疯狂的拍打着马里亚队长的脸庞,好似在提醒他,你是队长,看看,你的下属,特别优秀!
忍不下去了!
“砰!”手掌重重拍击桌面的声音响起,强行打断了两人争吵的局势。
整个会议室,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朝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也包括举着右手准备往桌面上拍的马里亚队长。
“该死的,最让人头疼的人到了。”马里亚心里暗道。
在那桌子的最边缘,也是离房门最远的角落,正站着一名的年轻男子,他那白色的衬衣过于宽大,导致左边的衣领都滑到了大臂处,裸露出了半个肩膀。
下身黑色的裤子搭配着毛绒绒的拖鞋,再加上一头蓬松的中长发和那浓厚的烟熏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别扭。
“不用谢我。”男子淡淡的说着这句话,拉出旁边的椅子坐下,然后整个上半身瘫软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窥秘者’艾伦。”芭纳依旧小声的跟安特闲聊着:“怎么把他也叫来了?”
对于艾伦这个人,芭纳明显有些抵触。
不,应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非常抵触。
只因为艾伦是一名巫师。
而且是能力特别让人反感的一类巫师。
‘窥秘者’便是他这个职业的统称,拥有洞察和凝视未来之能的巫师都属于‘窥秘者’一类,它与‘占卜者’很相似,但却截然不同。
两者同属于巫师中‘预言家’一列的分支,但前者展望的是未来的发展过程,这个过程是可变化并且可干涉的。而后者展现的却是未来的结局,结果是不可逆的。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个能力并不会让人反感,‘窥秘者’让人不待见的主要原因是源于它的职业天赋,读心之术。
能成为巫师的人天赋不凡,那份刻入灵魂中的萌生之力注定让他们得到宛若神明的超凡力量,而每一个巫师职业都拥有着它自身的天赋之能,比如‘窥秘者’的读心术,‘占卜者’的诅咒之言等等等等......
纷扰的社会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所以没有人愿意在‘窥秘者’面前行走,那情况无异于裸奔。
“看来这件案子马里亚队长他心里也没底啊。”安特也小声的回应着芭纳:“做好准备吧,马里亚队长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一次很有可能要对付那些超凡的力量。”
“是嘛?那估计过程会很刺激!”芭纳小手微抖,显得特别兴奋。
“刺激吗?”安特呢喃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之前争吵的蒂娜和莫斯丁,心里顿时有些不安:“但愿别死掉吧。”
马里亚这边,见侦探组的人总算是来齐了,也强忍下心里的不满,站起身来,开口说到:“行了,你俩都先坐下吧,有什么矛盾等这里结束后再说。”
“哼。”蒂娜和莫斯丁相互置气的坐下。
案子为重,案子为重,马里亚偷偷的捏紧了拳头,努力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恰巧这时,阿尔伯特也端着一盘咖啡走进了会议室,朝着在座的人分发起来。
“昨天晚上九点十三分许,水仙山区警局接到报案,位于南城路一处公寓大楼内发出枪声,接到报警后,警局迅速调人前去勘查,而带队的人是我的助手,阿尔伯特。”马里亚指了指正在送咖啡的阿尔伯特,然后从身边的桌面上拿起一个纸制的文件袋,打开后从里面抽出来一打的照片和资料,将它们递给了阿尔伯特:“发下去吧。”
“好的,队长。”
马里亚两只手指夹起一张男子的照片,对着大家说到:“死者名叫克里夫·卢森,男,三十三岁,身高一米七八,体重48公斤,无业,水仙山区本地人,父母双亡,父亲佩普·卢森,母亲帕丽斯·普鲁特,两人生前都是水仙山棉纺厂的普通员工,生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于二十年前死于那次‘疯狂鼠事件’,从那之后,十三岁的克里夫·卢森一直处于社会的边缘,混迹于灰暗地带,先后因恐吓、抢劫、盗窃罪被判处过监禁。”
蒂娜翻看着发过来的照片,一改之前那彪悍形象,严肃认真的分析着:“一米七八的个,体重却只有四十八公斤,要么身体有疾病,要么饮食有问题,抢劫,盗窃,曾经的犯罪目的明确,以金钱为主,说明他极度缺钱,但你之前说过,报案地点为南城路的公寓大楼,南城路属于水仙山区偏中心的位置,畜生,那里的租房价格平均是多少?”
“滚你的蛋吧。”莫斯丁粗鲁回应,但还是向其他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平均价格在一银币七十铜币至两银币左右,算属于中等偏上的价格,以死者行为模式衍射出来的经济实力推断,不可能选择这样的租房地带。”
“所以,一个没有工作,身体可能有疾病并且饮食不规律,还有可能欠下一屁股债的穷鬼怎么会住在那里,这是第一个疑点。”蒂娜率先定下一个结论。
马里亚仔细的听着,这个开局他还是很满意。
虽然平时一个个都不着调,但认真起来还像那么一回事。
“死因呢?”芭纳双手撑着脑袋,看着马里亚。
“枪杀。这儿,这儿,和这儿。”马里亚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陆续指着自己的眉心、右边太阳穴和右边脸颊下颚处:“都是贴近脸部打的。”
“三枪?”芭纳神色怪异的问到,但并没有让马里亚给出答复,继而转身对着旁边的安特抬了抬下巴。
安特会意,微笑着从腰间拔出一把转轮手枪,直直的指着芭纳的额头。
“看着啊!”安特对着大家喊了一声。
“一枪眉心,砰。”安特假装开了一枪,然后说到:“正中靶心。”
“啊!我死了!”芭纳身子往后一仰,瘫在了椅子上,看上去特别喜感。
但众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安特和芭纳演绎。
“来,第二枪右边太阳穴。”安特说完,尝试着比划了一下,顿时皱着眉头:“这种打法很别扭。”
说完,安特起身离开了椅子,来到了芭纳的身后,将“死掉”的芭纳脑袋推正后,再用手枪抵住了芭纳的太阳穴。
“嗯,这样顺手多了。砰,第二枪。”
“啊!我又死了!”
“最后右边脸颊下颚。砰,第三枪。”
“啊!我死得不能再死了!”
表演完后,安特对着众人问到:“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各自陷入了沉思。
这份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马里亚率先打破僵局,对着安特问到:“你的感觉是什么?”
“不正常,没有必要的枪击行为,如果我是凶手,在第一枪打中眉心后,想要补枪的话直接朝着胸膛开枪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而且这些枪击的位置,除了第一枪眉心,其他两枪更像是绑匪绑架人质后会出现的枪击位置,又或者是自杀时使用的位置。”安特说到这里,提枪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和下颚比划了一下:“看,这样架枪之后是不是觉得特别正常。”
而原本充当尸体的芭纳也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照片。
“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详细细节。”
“具体细节由阿尔伯特来说吧,他负责整个案发现场的勘探和记录。”
马里亚朝着阿尔伯特点头示意。
“好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