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坐在马车上,远远的就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了一排直插入天际的山峰,而在山峰周围,由于不同高度所带来的落差,导致整个天空和大地的距离失去了比对,从而给秦越一种两侧崎岖,扭乱不堪,可将天地撕裂的错觉,让他隐有一种压迫袭来。
在这种极端别扭的观感下,秦越一行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同盟的约定地点,一座山峰的山脚处。
走下马车,他从云洪一路上的讲解中了解到,所谓的雪蜈蚣,就是眼前这排千米高山,经过千年积雪的堆积,从而形成的狭长山谷。
整个雪蜈蚣上宽下窄,从那段的进口,到这段的出口,总体长度大致保持在十公里,一旦进入其中,便失去了后退的可能。
营地之内,所有地区被划分成了六个分区,其中出于王室地位的尊崇,王室的面积占整个营地的二分之一,其余五家,分别是云,何,东,林,吉,在均分剩下的二分之一,看着空中飘扬的旗帜,他撇了撇嘴,跟着云洪走进了云家所在的区域。
云家营地内,云洪正在帐篷内做着激动的动员,作为可能关乎云家未来的巨大事件,身为云家小姐的云溪自然需要陪同出席,借此机会,秦越开始一个人在营地游荡。
与此同时,在秦越次灵魂空间的光月录睁开了双眼,向着这片空间的最远处看去,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后脚掌轻点,蓬勃的诡异力量从其周身飞速散去,毫无目的的在这空间肆虐。
直到一声苦痛嚎哭的悲鸣传来。
“啊…”
看着远处涟漪,动荡的深层空间,光月录顺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喃喃道:“难道这次灵魂仍旧存在意识吗?”
他走近源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高速自旋的黑色物质,作为掌握空间的好手,自然不会被眼前的假想迷惑了视线,嘴角一扬,对着虚空一握。
“咔嚓!”
犹如碎片破碎的声音从另一道空间传来。
“嘀嗒嘀嗒!”
顺着屋檐的边线,偶有几滴存续的水滴落下,借助着瞬间碰撞的余韵,溅射出几抹好看的晕色。
再顺着屋檐的视线延伸,便进入了一个静谧的宽阔房间,微弱闪烁着的灯光,似乎正在无力的宣誓着生活的气息。
最后顺着灯火走进去,一个不知年纪,年龄幼弱的婴儿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既不哭,也不闹。
“难道这就是灵魂初体吗?”光月录第一次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双眼一眯,又道:“真是奇怪,难道他还有第三道灵魂?”
看着破碎空间中传来的画面,光月录若有所思的站着,在他看来,之前最先出现的那抹悲鸣才该是秦越的第二灵魂,眼前怪像,似乎并不符合这种解释。
“除非…”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后五指一放,破碎的空间又恢复了原状。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对于悲鸣的寻找,脚下的光环微闪,在这空间肆虐。
“啊…”
又是一声苦痛嚎哭的悲鸣传来。
这次他没有选择寻声而去,转而开启感知,在一阵相似的共鸣后,他微微一笑,向着上方的一处空间走去,脚踏虚空,神色自如。
他伸出手指,对着感知共鸣的地方轻点,一段似灵魂脉络的光束慢慢从空间隐现。
“躲得真好。”见脉络出现,他得意的抚须大笑,少顷后收敛神色,自言自语的说道:“让我看看你的那一世吧。”
“咔嚓!”
相同的破碎声从另一道空间传来,而在空间屏障失去了所有边界后,开始有画面从中出现。
画面从数以千万记的险峻高峰俯瞰,后集中到整个无边山脉的大致核心,在周遭山峰上,都或多或少的跪坐着一群人,像是在等待或祈盼着某种重要的东西。
在山脉核心的核心,一座抬头也望不见尽头的巨大高峰,其山脚下有着数以百万记的人对着山顶跪拜,每个人的口中都念念有词,似乎祈祷或称颂着什么。
视线再度拉进,在巨峰之巅,又有数百服装一致,地位明显高于画面出现过的所有人,他们虔诚半跪,一手屈正扶膝,一手拳面垂地。
而画面的中心,最后停留在一个模样阴郁的少年之上。
“这是秦越!”光月录见次大惊,不过转而又马上平静,毕竟这再怎么说也只是上一世的秦越,与这世无关。
少年似乎有所感应,向着天空看去,仿佛注意到了另一个空间的光月录。
他微闭双眼,默认了眼前百人的建议,由于不同灵魂存在的限制,光月录没有听清任何的对话,只见少年苦涩一笑,挥手遣散了对他称拜的众人。
少年很快的就消失在了画面之中,那半跪着的百人彼此相视,点了点头,全都消失在了山顶之中,随着他们的消失,山脚,以及周遭山峰上的人,也一并消失,整个画面呈现出短暂的停滞。
画面再次回到少年已是深夜,巨峰够高,以近其天,皎洁的月色取代了灯火的作用,成为自然寄予他的最好馈赠。
他坐在一块青石之上,向着下方的山峰俯瞰,模样比起第一次出现在画面中的阴郁,要多了几分从容和惬意,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作为另一个空间的旁观者,光月录也被感染,涌现出一股喜悦的神情。
然而画面似乎停滞,如果不是少年背后的太阳和月亮,以及偶尔借由微风摆动着的树枝,光月录几乎以为整个画面停止。
他皱了皱眉头,对着画面轻轻一点,加速了画面的演放。
他本以为通过时间的加速演放,可以了解到关于次灵魂的更多信息,然而就在画面除了白天就是黑夜后,他选择了放弃,后将手一伸,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关于这个少年的静坐状态,似乎保持了数万年!
“怎么可能?”接受到空间传来的准确消息,纵使见多识广的光月录也不免诧异的低呼。
不过即便惊呼,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思后,光月录也是暗暗的点了点头,毕竟不同的世界,都有着不同的运作方式。
看着画面中犹如山峰般沉稳,不以岁月而产生波澜的少年,光月录虽然多有不解,但是对于这一世秦越对云溪的刻意距离却有了一点眉目。
大概是次灵魂上一世的孤独根深蒂固,直接影响到了主灵魂这一世的情感认知。
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散,反而越加浓烈,原以为主次灵魂共存的秦越,在其身上似乎还有着更为神秘的存在。
不过这不是眼下他该关心的事情,摇了摇头,收回了散发在这空间的气息,后五指一放,破碎的空间又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