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琵狐,秦越莫名的心情大好,心中那股急促,此时也不知为何的平静下来,脚步一点,身形赫然消失在树干之道,而后风声切过,脚踏着林间细枝嫩叶,飞速向前。
如今时间已然过去许久,然而秦越却丝毫没有走到尽头的迹象,原以为那是因为心中急躁,对于厄运蛰鸣火太过执念,从而再度的误入了某种幻术之中,但直到他感受到脚下树干流动的能量,忽然醒悟。
这座小岛,居然在内部移动着!
明白过来这点,秦越很快的脱离了地面,随后眼前的景象真好验证了他的心中所想。
只见小岛闭合的内部空间中,左右的树木似乎是在某种力量的指引之下悄然的发生了一点细微的移动,那般小范围的变幻不过数米,对于如此小岛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不是感知系的反馈察觉到了,恐怕秦越会在脚下一直的原地踏步。
不过虽说移动细微,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深入,那般移动的距离也开始明显。
不过一会,秦越飞速掠动都身形逐渐与小岛内部的移动距离拉开差距,一通约莫三丈大小的内陆小湖泊出现在了秦越的身前,而在小湖泊中心,一道两个巴掌大小的土地上,一抹微微闭合,几乎盛开在即的翠绿色十二瓣兰花赫然出现出现在了秦越的身前。
看到眼前美丽绚烂的兰花,其形象与自己体内的度厄兰花以及裴惑身旁悬浮着的十二瓣兰花火苗一般无二!
秦越眼中大喜,随即收敛心神,在一旁找了个方形的大石块,便欲将琵狐放下。
然而就在此时,琵狐惺忪的睁开狭长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挑出一抹慵懒的风情,望着秦越,眼中重新生出几抹精神,笑道:“公子且去吧,琵狐会乖乖的待在这里。”
琵狐自顾的在石头上端正坐好,对着秦越恬静一笑。
“嗯。”秦越一怔,旋即一笑。
回过头看了眼琵狐,见她抿嘴轻笑的望着自己,心中一轻,迈开脚步,在内力的依托下轻踩在湖面之上,缓缓走去。
眼前兰花通体翠绿,柔和异常,吹过身旁耳畔的清风都似怀揣一抹热情,非但没有半点凉意,反而温暖异常,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为这股舒适呻吟上一两下。
喉咙滚动下,按耐住这种想法,来到兰花身前,此时,秦越赫然想起裴惑之前与他所讲过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的困惑,但旋即,一抹惊人的悲凉从心中升起,那是曾在天工空间之中,自己收获龙吟时所有过的悲伤。
一抹滚谈的热泪从秦越的眼眶跃出,划过脸颊,又很快的低落在湖泊之中,泛起阵阵涟漪。
“公子!”琵狐见状一下子就从石块上站了起来,秦越眼角的泪水像是一柄尖刺一般,扎进了她的心里,引得阵阵刺痛。
“缘分吗?”秦越心中莫名悲壮,那苍凉的情绪汹涌,对着琵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望着眼前的兰花,他知道,自己身上一定还存在些被刻意隐瞒,直到现在都还不曾知晓的东西。
琵狐轻吟,想要说的话和迈开的半步又只得退回,望着秦越,眼中的担忧却并没有半点减少的样子。
圈圈涟漪泛起,一圈一圆,圆圆圈圈,似是感受到了某种涟漪,那立根泥土之中的兰花忽而闪烁,散发出一层翠绿色的温暖光芒,而后泥土下陷,顷刻之间融入了湖泊之中,随即兰花悠悠一动,缓缓上浮。
眼前兰花,上冠为所见的十二瓣兰花,而在其根茎,却正如它金参浮灵兰的名字一般,乃是金亮招展的人形姿态,秦越一时惊怔,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兰花,陷入了了呆滞之中。
忽而一闪,场景之中刺眼的白光袭来,秦越脑中升起一阵刺痛,随即下意识一闭,等到白光消散,秦越豁然睁眼,随即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眼前所见,皆是满山遍野的火焰焦黑,楼阁倾倒,鲜血四流,滚滚黑烟裹挟着超然热浪,一阵接着一阵的汹涌席卷,整座天地,犹如火之炼狱一般!
琵狐见秦越呆滞住,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黛眉紧蹙,提防着四周的一切。
秦越忽然回过神来,向着自己的双手看去,而后方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即没有双手也没有身体,一切存在,变得飘渺异常。
他下意识的环顾这座天地,忽而眼神一顿,在那远方天际的山巅半空中,有着七道身影对峙,皆是凝聚起了百丈余的生灵之相,顿时空中色彩激荡,而在山巅之下,无数黑影向着山巅赶来,犹如汹涌的浪潮,狠狠的拍打了过来。
秦越心中一颤,暗道:“难道这是厄运蛰鸣火的记忆?”
随即他瞥过头来,身旁的火海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自己恐怕正式陷于厄运蛰鸣火的记忆之中。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了然几分,自己所见恐怕正是归震宗被外界势力攻破的那段岁月。
不远处,在自己所在山峰的侧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匆忙呼喊,秦越向着那儿望去,只见一面容灰土,浑身血流不止的青年,肩头正扛着一名哭喊不止,满心仓惶的女子向着远处赶去。
秦越看到那青年与女子,心中陡然一辈,那女子赫然便是裴惑,只不过此时年纪尚轻,不过二十三四,而那名扛着他的青年,正是以执念守了裴惑万年的兄长。
裴惑满脸悲凉,泪水没有决断的从眼眶流落,那苍白的脸颊透露出的除了透力虚头至极的虚弱,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自责。
奄奄一息的气息从裴惑的体内的传来,想到裴惑曾经说过,她曾经由于绝望而将厄运蛰鸣火引出体内,秦越默叹一声,此时满山火海,恐怕现在的裴惑已经是引出了厄运蛰鸣火。
虽然厄运蛰鸣火此刻被裴惑引出体内,断绝了联系,但是多年来对于裴惑的熟悉仍旧有着滔天的烈焰在她的周身汇聚,保护着她,跟在两人的身后前行。
秦越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半空中对峙的七道身影似乎决出了胜负,逐渐有五人落下,稳稳的立在了山巅高处,一时之间,竟然将着天地压的喘不过气来。
另外两尊生灵之相在空中轰然消散,两道身影沉沉落下,在地上砸出了一道巨大的坑洞,虽然由于岁月久远,那般声响逐渐消散在厄运蛰鸣火的记忆之中,但是望着那由于坠落而升起的漫天灰尘,恐怕不难感受。
山巅的动静让裴惑兄长面色一寒,裴惑眼底的悲伤也是越来越浓烈,但他没有停下,加快了脚步,向着远处逃遁。
落到山巅的五尊生灵之相面面相觑,很快便将视线锁定到了这座山峰之上,秦越心中一惊,不过眨眼间的时间,那五尊生灵之相赫然翻山越岭无数,出现在了这座山峰之前。
裴惑兄长身形似乎被某种力量定住,突然的停了下来,而后大批的厄运蛰鸣火将两人包围起来保护着,随即犹如山高的厄运蛰鸣火汹涌汇聚,竟然将整座山峰全数的包裹其中,保护了起来。
五人一顿,似乎被眼前的火焰护罩颇为感兴趣,一时间打量着没有出手,随即时间流逝,一尊生灵之相抬手一击,蓬勃的能量激发,那翠绿色的火焰护罩狠狠震颤了一下,随即无数的裂隙升起,很快就整个的崩裂开来。
望着轰然消散的火焰护罩,裴惑兄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将裴惑的脑袋抱在自己的胸膛,一脸绝望的坚决。
泪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五尊生灵幽然冷笑,而后伸手便要拿捏裴惑。
“呼!!!!!”
“盯!!!!!”
忽而一声破风响彻云霄,令天地奋起的声音从秦越的脑海深处传来,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在海岸之上,威势骇人。
秦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而后缓缓睁开,只见一袭黑衣,背手负剑的人影忽然出现,竟是悠悠递出一指,便将那五尊生灵之相的手臂阻挡,而后狠狠震开!
那道身影,秦越只觉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苍凉,好似在哪儿曾经遇见过一般深刻。
他下意识的想要挪动着这团火焰,向着前方飞去,想要看看这道人影的真正面貌。
“你还太弱了。”
就在秦越竭力的时候,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旋即这男子轻点虚空,剑光闪动,迎了上去。
秦越浑身狠狠的颤抖着,那股无力的绝望陡然自心底升起。
等到他重新抬起头来,不过半息的时间,瞳孔猛然一缩,竟然由于心底极度的震惊而颤抖了起来。
再次望去,只见黑衣男子似乎意犹未尽的摇摇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收剑时闪烁出的最后一丝光亮犹如战破黎明的希望,在秦越的双瞳大放异彩。
好强!
秦越心中震惊到难以言喻的程度,居然没有催动生灵之相,却能够如此轻松的击碎五人,这到底是何等的强大!
亲眼看着五尊生灵之相破散,那五人的身影在火焰焚烧下化去,裴惑的兄长一脸惊恐的望着那凌空的黑衣男子。
似是对着裴惑兄长说了些什么,黑衣男子手把住腰间的佩剑,心念一动,随即在裴惑两人的身旁虚空微颤,一道银白色的空间之门缓缓浮现。
做完这些,黑衣男子一指递出,在裴惑的身上扩散出一圈涟漪,而后这天地间的所有火焰居然朝着裴惑的体内汹涌汇聚。
良久,裴惑苍白的面色有所好转,裴惑兄长对着身前的黑衣男子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便背着裴惑,一步跨入了空间之门中。
彼时天地,大火汹涌,但厄运蛰鸣火的本源之火,则只有这一份仍旧停留。
秦越奋力向前,心底有一股惊人的执拗升起,追赶着那道黑衣男子的身影。
但就在此时,空间轰然消散,一切光亮都为黑暗所笼罩。
秦越缓缓睁开双眼,伸手一抹,却见自己的脸庞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