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生灵之相将二人笼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比他俩全盛时期加起来还要强横的气息轰然袭来,将两人所有人动作全部扼杀于念想之中,不得抒发出一丝一毫。
看着缓缓落下,两脚踩在波澜还未平息的水面之上的生灵之相,在她落定的瞬间,整个湖面,甚至是整个暴动的深谷,陡然间好像全都安静了下来,没有响起一丝一毫的声响!
两人就那样眼神呆滞的望向裴惑,脑海中有着无数场景划过,而后炎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心中咬牙低喝道:“居然真是冲着厄运蛰鸣火来的!”
念想划过,眼中的怒火还未大起,便在视线上移,向着裴惑头顶的生灵之环看去时,突然熄灭!
二十二色,十七红!!!
两人瞳孔凝滞,就连呼吸都是不由得沉重了起来,那本还交心存的侥幸,在看到生灵之环中亮起的二十二道光亮时便尽数熄灭,随后里面绽放和闪烁的红色犹如烈日一般耀眼,将两人心中的沉重拉到极点,几乎窒息!
“咕!”
“咕!”
两人不约而同的吞咽下一大口气,在不知不觉中,连他们的喉咙都不由的颤抖了起来,那震惊的冷气居然咽不下去,卡在喉咙中,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炎波越咳越厉害,一口接着一口的浓血从喉咙深处袭来。
他将这个部落都投身到了这个计划之中,如今破除万难,距离眼前的奢望之物也不过百米的距离,但在这一刻,随着裴惑的出现,一切却又显得那么遥远。
他炎波不甘,不甘就这么失败,不甘就这么在赔上所有代价的时刻空手而归,他炎波不甘!
但那二十二色的光亮,却将最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六转一色,其中二十色前,居然有着惊人的十六色红!
也就是说在六转之前,裴惑乃是名副其实,传说中的橙阶元素使!
在她的内力中,乃是强上常人数线的元素之力,他和青根两人在二十色前加起来方才刚满十六色,换句话说,即便他俩不考虑元素之力对于他们普通内力的碾压,凭借着这恐怖的十六色,同境之中,裴惑也仍旧处在绝对的优势之中!
更何况,眼下的局面与理想中的理想截然相反,乃是绝望中的绝望,那多出一色的境界,将两人的幻想都是完全掐灭。
青根两臂发凉,在裴惑平淡眸子的扫视下,居然不争气的猛烈颤抖了起来,在心中不甘的重复着,“就一步…就一步…就差一步…”
“二位伤势严重,还是早点出谷治疗为妙,蕴灵深谷,说不准便会有所变故,到时候二位的安危,裴某可就不好保证了。”裴惑见两人面色频繁闪烁,语气平淡,却夹杂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威严。
“威道系…”听到裴惑话里的威慑,秦越心头一凝,那里面裹挟着威道系的味道。
果不其然,两人在听到裴惑平淡的警告后,面色苦青,极为难看。
的确正如裴惑所想象的那样,随着她全面碾压似的降临,给两人带来的震撼足以说的上刻骨铭心,也是这样,两人心中的意志到了最为脆弱动摇的时刻,话中裹挟着威道系,正好能给两人带来最剧烈的打击。
但裴惑还是小瞧了一点,那就是炎波为了这厄运蛰鸣惑,眼下已经将全族人的性命都搭了进去,那般沉痛的心境,居然在一时之间逆转变幻,化为了对厄运蛰鸣火的坚定执念。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炎波面色一寒,咬牙切齿,而后身旁的能量疯狂席卷,湮灭的长刀再次浮现在手中紧握,身躯一震,眼神之中充斥着癫狂的火热,“你吓不到我!”
“是吗?”裴惑眼神漠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向着自己袭来的长刀,又像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淡淡的声音从口中飘荡而出:“那便停息吧。”
咻!
话音落下,身旁悬浮环绕,彼此之间构筑成一片火海的兰花火苗越出一朵,向着迎来的炎波轻悠悠的射了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见前方飘来的仅仅是生灵之相一个指头大小的兰花火苗,似乎丝毫不将自己的进攻放在眼里,炎波怒火大涨,眼眶通红,大喝道:“也敢瞧不起我炎波!”
咻!
兰花火苗轻悠射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极为美丽绚烂的翠绿光彩。
呼!
炎波那残破的生灵之相此时翻滚着强烈的能量,那火焰汹汹,竟是引得虚空微颤,空气都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瞳孔中,那兰花火苗的样子越来越清晰,炎波微微诧异,时间似乎停滞了一刻,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向着裴惑生灵之环下,那盛开绽放,犹如碰着生灵之环跃现的兰花印记,一抹疑惑的神色划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火苗与长刀碰撞在一起,才一瞬间,那之前还气势汹汹,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火焰长刀,却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居然不受炎波控制,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然后化作一缕缕纯净的能量涌入兰花火苗之中,在能量的疯狂涌入下,兰花火苗体型暴涨,不过半息之间,便犹如小山一般巨大,那般体形,几乎与炎波的生灵之相平齐。
在秦越和青根皱缩震震,翠绿色席卷的瞳孔中,炎波的生灵之相在同样巨硕的兰花火苗的撞击下,轰然消散。
轰!!!
生灵之相彻底破碎,炎波身形爆射,途中泥土与沙尘暴溅,木屑四起,留下了一道极长的痕迹。
“噗!”
炎波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体内激荡的能量顺着胸痛和裂开的伤口向着外面脱逃而去,鲜血喷洒,瞬间便在周身汇聚成一湾小小的水坑。
“嘶!”
青根见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震颤的瞳孔中有的是一种难以严明的惊恐和慌张,但在极深处,却还有着一丝绝境中的光亮一闪而过。
裴惑表情不平不淡,经过之前的战斗,炎波体内也经历着击打的损伤和消耗,此时处理起来倒是颇为的简单顺手,而后视线一转,落到了一直在一旁沉默,即不乖乖退走,也不做最后一博的青根身上。
“盯!”
感受到裴惑投射而来的视线,全身上下犹如坠入千年冰窟一般僵硬寒冷。
少顷,青根尽可能的平复着心中的惊惧和害怕,那颤抖的臂膀和双腿此时终于恢复了知觉,重新收自己支配,他定了定神,竭尽全力的摆出一副巴结交好的表情,冲着裴惑眼神恭敬道:“裴前辈神威,鄙人乃是百兽洲炼药师分会的副会长,名叫青根。”
这青根倒是聪明,即不严明立场,到底是走还是留,却又摆出自己百兽洲炼药师分会副会长的名头,分明是想要借此来作上一番盘旋,杀杀裴惑的锐气,同时也尽可能多的减缓裴惑平淡话语下的暴动杀意。
正如青根所料,在听到这个名头的时候,裴惑心头攒动着的杀意一下子低灭了不少。
眼前的青根,裴惑若是想取和炎波一样,不过是举手之劳,心念间便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若是扯上炼药师工会,这个在大陆上都犹如一方巨擎,让所有人都忽视不得的存在,裴惑心中的决绝可能就没有那么的坚定了。
由于炼药师的特殊地位,导致他们身边存在着极强的号召力,在炼药师圈子里,若是谁人遭受到麻烦,往往牵动而来的,可能是千倍百倍的追杀。
裴惑如今的实力在这百兽洲可以问鼎一方,但要是放大到只要放个屁整个大陆都能闻到味的炼药师工会面前,可就太过渺小了。
而且就算她一意孤行的将青根杀掉,她固然可以在大陆某处边缘的一隅逃亡苟命,但是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保护和照顾琵狐和秦越了,到时候,势必要几人分离。
这在沉睡万年后终于重新出世的裴惑眼里,分离才是最难受和不愿接受的事情。
沉吟片刻,许多画面从裴惑的脑中接连划过,再次开口,语气仍旧平淡,心境之中仿佛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副会长倒是好雅兴,百兽洲的人民饱受半兽部落的毒害,可你却有这个心思,与一方部落的族长相约此处,并肩作战呢。”
青根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屑的鄙夷,暗道:“就那些普通人?他们的苦难有何意义?”
心中一阵阴笑,但神色还是充满了尊敬,点头称是,赔笑道:“裴前辈您是知道的,到了我们这个身份,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为上面办事。”
青根边说便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那般滑稽的模样,在他苍老干枯的脸上,倒是莫名的有着一分契合。
“哦?”
裴惑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青根居然如此轻松的就将身上的罪责洗脱干净,那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将罪责带给了整个炼药师工会。
这种不旦借助炼药师工会地位作威作福,甚至还将其拉出来诽谤的行为,裴惑心中虽有不屑,但还是没有多说。
良久,裴惑被青根这圆滑的话术惹得厌倦,终于是皱了皱眉头,一抹寒意从嘴中迸出,看向青根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进还是退,你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