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门前铺砌好的宽敞石道上,秦越突然有点不太习惯,从脚掌传来的坚实质感,让这一个月里总是轻踩黄沙,时常提防着突发情况的秦越有点错愕,挠了挠头,顺着道路两侧点起的火把,向着城门之内走去。
走进城门,望着眼前重新出现的人类气息,那种规格整齐,虽有风沙侵蚀,却独具一格,别有趣味的各色建筑,秦越发自心底的笑了起来。
向着街道四处张望,只见除了重要道路上单独升起的几道灯火,视线中的酒楼,赌场,甚至是风月场所,也一并漆黑,没有任何的灯火升起,见此怪象,秦越皱了皱眉头,心里显然有着不小的疑问。
顺着笔直的道路继续向前走去,却见每家每户门前似乎都贴着一张幽绿色的方纸,秦越觉得好奇,凑上前去仔细张望,随后眼中的疑问更加浓郁。
方纸中竟无任何字迹,就好像是贴在门前,作为识别的标记一般,透露着阴森的诡异气息。
抬头向着城内的深处望去,的的确确能够看到些许光亮,那种灯火,与秦越此时站在的漆黑街道,有着极为醒目的对比,想到进入城门时,城门内外都无人站岗放哨,就连大门都是笔直敞开,秦越眉头紧皱,这个城市似乎发生了什么。
走到一处客栈前,望着大门紧闭,隐有啜泣传来的秦越扫视一圈,发现这座客栈的大门各处都并没有幽绿色的方纸,而顺着来时的道路看去,只见每家每户大门前都贴着的方纸,正好到眼前的客栈这,方才停住。
“恐怕这客栈内的哭声,和这幽绿色的方纸有着不小的联系。”
光月录此时收回视线,街道两旁,几乎整个外围都贴满着这幽绿色的方纸,却唯独到此处停止,从其中传来的哭声,让人很容易的就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秦越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左右看去,正如光月录所推断的那样,在客栈斜对面的不远处,一座酒楼之中也隐隐的传来几声低声的啜泣,而定睛看去,其大门上也同样没有方纸的存在。
“不论怎么样,还是先歇息下来吧。”
收回视线,秦越毕竟初到这里,对远沙城的风土人情并不了解,自然没法短时间内的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加上长时间的赶路,他体内各处经脉都有着不小的损伤,急需通过灵魂状态进去绿地的河流中治愈。
咚!咚!咚!
秦越轻轻的敲响了大门,清脆的声响在这漆黑的街道中飘荡,传递着令人发寒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敲门的原因,在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原本还隐有响起的啜泣声便陡然消散,整座街道出现谜一般的死寂。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是有着不小的疑惑。
咚!咚!咚!
见客栈内长时间没有反应,秦越将黑袍的帽檐拉的更低,再次敲了敲,却尽可能的轻了些。
然而不论再怎么轻敲,在这四下无人,一片诡静的街道之中,仍旧显得分外突兀与刺耳,那视线里的黑暗,仿佛连燃烧着的火把都足以吞噬。
时间转瞬即逝,秦越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望着犹如一片鬼城的街道,秦越的心里也生出了几股不悦的情绪。
在好不容易可以放松的时候,面前却仿佛隔离着一道无形的墙,那本该喜悦心情在这种怪诞的情况下,倒是不由得烦闷了起来。
正欲转身离去,客栈的大门却悄悄的拉开了一丝缝隙,传来一声细弱蚊蝇的悦耳声音:“公子,是来住宿吗?”
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秦越也是猛地一滞,转过身去,尽量压低了声音,沉声道:“嗯。”
秦越的声音响起很久,客栈里的人却迟迟不见反应,若不是门前的的确确打开的细缝,秦越都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又是一段时间的死寂,就在秦越迷惑的同时,面前的大门被徐徐打开,一道身材高挑,虽着粗布简服,却难掩姿色的身影出现在秦越眼前,那在清冷月色下,隐隐可见的泪痕,更为女子的柔情抹上一抹亮色。
女子名叫琵狐,是这家客栈的女掌柜。
琵狐望着秦越,在见到那背负着的宽大巨剑后,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愕,旋即收起神色,礼貌的回避到一旁,柔声道:“公子请进吧。”
琵狐虽极力掩饰,但从其微微颤抖的话语中,秦越隐约知道,恐怕之前在客栈内啜泣的声音便是从她的口中传来。
“公子是从哪里来的?”
琵狐手持一笼造型精美,却光亮微弱的灯笼,一路上极为安静,此时突然停下,转过身来,好奇的问道。
“漠砂城。”
秦越的帽檐被拉的很低,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突然停下的琵狐,在女子轻声的惊呼中,两者撞到了一起,秦越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漠砂城?那可是巴拉咚沙漠的南部呢!”
琵狐并没有介意,一手咬着指甲,晶莹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秦越点了点头,并没有选择接话,毕竟这座城市给他带来的诡异观感实在太多,秉承着沉默是金的至高原则,他选择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越总感觉琵狐对他似乎存在着极为强烈的好奇感,那种好奇感他一开始以为是琵狐对自己经历的好奇,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穿越巴拉咚沙漠还是非常困难的,但是随着琵狐口中的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成人化,秦越皱了皱眉,似乎琵狐的好奇感,完全是针对他的性别而言。
明白这点的秦越更加疑惑,望向琵狐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忌惮。
“公子,您的房间到了。”
经过一路上的交谈,虽然秦越在后半段基本上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在琵狐那单纯的脑回路中,秦越在她的心中有着不小的好感,此时转过身来,十分喜悦的说道,那温润似水的眸子,在秦越的戒备中,却被看作是危险的面具。
“嗯,多谢。”
走进门内,秦越点了点头,用尽可能成熟的声音说道,在琵狐晶莹的眸子里,徐徐的将大门光上。
“这个城市很是诡异。”
听着琵狐下楼的声音逐渐远去,秦越坐在窗户上,将黑阙巨剑放在一旁,眉头微皱着道。
“恐怕暂时还不能够放松啊!”
光月录摇了摇头,仿佛看到脑海中的细软糕点在此时插上翅膀,飞离了出去,悠悠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