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我们和韩扬一直没有对过盘,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那种,林辰对他的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那种。林夕嘛,天天欺负他,但他也不恼,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好脾气的人。
有时候,他问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比如现在,林辰不在,他小声问我:“你知道我脾气为什么好吗?”我怎么知道!“你天生?”他低下头:“因为我想赎罪啊!”赎罪?他害过林辰他们?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林夕早就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了吧!“什么罪啊?”他突然就不言语了。良久,他开口了:“你还记得我哥吗?”他哥?几天前,我连他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他哥!“你脑袋没问题吧?”还没等他说话,林夕的声音就传过来:“怎么可能没问题!要是没问题就不会……”林夕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不说了。我追问:“不会怎么样?”林夕面色难看了一下,继续说:“没什么。”又对韩扬说:“你不要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决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呃……虽然她说的是对的,但也不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我也是要脸的好吗?我抽了抽嘴角。气氛在这句话之后突然就变得很奇怪。还好,林辰很快就回来了,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
“打到了两只兔子,你们快来。”听到有兔子,韩扬两眼放光,“蹭”的一下就跑过去,但在接近林辰的时候就马上停了下来,双眼盯着兔子。林辰把兔子交给他,自己过来我们这边。给了我们几个果子之后,又过去帮他。韩扬的脸色,有震惊,有感激?这是什么鬼?林辰有这么不近人情吗?还是说他对韩扬太好了?
“我怎么感觉韩扬很怕林辰啊?”
林夕略一思考,说:“这不是怕。”
“那是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还想问一问,但林夕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好吧,现在只留下一个在问题中凌乱的我了。不过,“以后就知道”这句敷衍的话,怎么越听越像是以前大人哄小孩的话呢?这林夕,还真把自己当大人了!明明就是和我同岁的!
凉风习习,林子里出奇的安静,林辰突然紧紧地拉着我,说:“你们不要乱走,紧紧跟着我。”林辰的话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子里瞬间大雾弥漫,我和林辰紧紧牵着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松开了。我心里一惊,猛然转头,林辰他们都已经不在我的视线里。我压下心里的恐惧,缓缓向林子深处走去,我隐约中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我,让我忍不住去靠近。
越往林子里走,雾反而越来越淡,可视物能力却越来越差。我想往回走,转身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来时的路,只剩下树,一棵又一棵的树。树之外也是一片模糊。
“决明!”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猛然回头,可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这里一定有人。
我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再次向四周望去,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一个小女孩,在欢快的跑着,下一秒,又从后边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妇人,她喊着:“决明,慢点儿跑,娘亲快追不上你了!”
那个小女孩,是我?娘亲?那个妇人,便是我的娘亲?我追上去,想看一看她的容貌,想要跟她说说话,我想跟她说,你看啊,我长大了,就站在你面前。可是,话一出口,便被风吹的零零散散,再也听不清楚。近在咫尺的妇人,也仿佛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只一味的和女孩玩耍,脸上挂满了笑意。我忽然很想哭,眼泪蓄满了眼眶,原来,我也曾有娘亲。眼前的画面一转,跳到了一座山崖上,一队人马在不停的向前。过了不久,他们到了一个平坦的山地。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妇人,她的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女孩,一脸担忧。她身后,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在跟她说话,然后,那妇人便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他。那将领忽然跪在了地上,神色凝重,又说了很多话,之后,便离开了。
他们走了,我依然留在那里,他们走后不久,那里便发生了战事。血流成河,满地尸骸。我看到,那妇人被一剑刺死,死之前,眼睛望着那小女孩的方向。我很难过,想要大声喊出来,可我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泪水流出,落在地上。
“决明?叶决明?”“叶决明?”“决明……”
耳边传来林辰他们的声音,我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三个放大的脸。
“还好吗?”林辰温润的声音传来,我顿时清醒了大半。“还好,好像,做了一个梦。”眼角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我抬手一摸,是一滴泪。我怎么会流泪的?对了,我好像梦到了一个妇人,那妇人,是谁呢?我晃了晃脑袋,感觉清醒多了,便借着林辰的力站了起来,这里是一个山洞。
“我们不是在一个林子里吗?”
林辰还扶着我:“当时林子里起了大雾,你突然就晕倒了,我们便寻到了这个山洞。”
“现在雾散了吗?”
“已经散了,我们今天先在这里待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好像,是我拖累了他们。“对不起啊。”
“没事,你没事就好。”说完,他又转向林夕说:“你在这里陪着决明,我和韩扬出去找找有没有可以取暖的东西。”
“嗯,哥,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林辰又说:“决明,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嗯。”我怎么感觉,他跟我说话的语气怎么就跟要出远门的丈夫在和小娘子说话一样呢?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哈哈!
林夕就像一个嘴闲不下来的小破孩,才刚坐下,就问:“你刚才说,你做了一个梦,你做了个什么梦啊?”
我眯着眼,想了想说:“我梦见了一个妇人,对了,还有一个小孩。”
“妇人?什么妇人?”
“不知道,梦里,有很大的雾,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也听不清她说的话。”
“这样啊,那你做的梦还真是够奇怪的。而且,你晕倒的时候有雾,你梦里居然也能同步。”
确实很奇怪。不过,那个妇人,究竟,是谁呢?手指上,还残留着泪水,我,为什么会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