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婳婳气得使劲跺了跺脚,头上插着的法器五宝簪都跟着歪了一歪。她转身瞪着羲光,突然拉起她头也不回地穿过了人群,走到驻地中央十八盏夜光灯能照到的边缘,一屁股坐下来。
这般的孩子气。
羲光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跟着卢婳婳盘坐在地上。
“你笑什么?!”孩子气的咬牙切齿。
“笑你被算计。”
卢婳婳待要炸毛,但又瞬间萎靡下去,“连你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凡人羲光:“……”
晨风带着草木的香气悠然拂过,金乌自东方扶桑树一跃而起,中篁山染了清晨第一缕浩然之气,也渐渐显现出它的拔天之势。
而半空里有一支大型的簪子正飞得摇摇欲坠。
这便是卢婳婳的法器五宝簪。
“我可不是为了你才跟他们翻脸,我看不惯他们很久了。”卢婳婳一面艰难地操纵者五宝簪,一面冲羲光道。
忽而又带着些许炫耀:“怎么样,会飞的簪子没坐过吧,哎,凡人的日子必然很艰难,看看你都混成什么样了。”
她瞥一眼稳稳坐在簪子中间的羲光,昨晚夜色深沉没有细看,今日才更觉这女子皓肤如玉,如新月生晕,细长的眉下一双凤目流转勾魂摄魄,似花树堆雪,环姿艳逸。薄唇勾出风流,又兼气度高华,有凛然不可侵犯之感,颦笑之际,顿觉美艳不可方物,尊贵不可逼视。
顿时又生出连这个凡人女子都比自己好看的挫败感。
“啊!真是倒霉透顶!”卢婳婳仰头大喊。
羲光自然不知道前面人的小心思,她正垂眸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元气。
九曜界并没有这样的玄妙之气,竟能让人自主地吸收转化,自身的修为不再天生为法则所注定,各自的命运全靠自身的努力去争取,天道在这里似乎也变得公平起来。
羲光不禁生出疑惑,下三界占着一个“下”字,难道真的就比上三界低级吗?为何要如此命名?
可如今看这下三界的规则,似乎还要比上三界高级许多。
那又是为什么上三界与下三界不能互通,否则要承受毁灭般的天道惩罚?
所有的问题叠加在一处,令羲光愈加好奇起来。
从前她修为高深,在继承了王室血脉后更是如浩瀚星辰,神秘莫测,可那天道却还像是面纱后的美人般难以捉摸。
真是有趣极了。
羲光发现自己生出了想揭开这层面纱的隐秘心思。
终会有那么一天,她仰头望去,日星吐火,撕开层层云絮而来,而长天,就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