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瘪三,借了钱你就想跑?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吃素的,昨个晚上你在我们这里已经借了六百两银子,怎么,现在输光了就想跑路了?
今天要是不还钱,哼,仔细你的腿和手,还有你全家的小命。
吉祥赌坊门外,几个人高马大,彪肥体壮的打手,面目凶狠的看着躺在地下的一个三十岁左右,有些中年发福的男人,这一看就是附近村里的庄家汉,淅淅沥沥的雨落在他的身上和脸上,显得格外的狼狈和悲惨,他一手捂住被踹的生疼的胸口,神色慌张看着八个骠肥体壮的男人团团的把他围在中间。
周富强只觉的心都要被踹烂了,他一手捂住胸口,身上衣服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抬头满眼绝望的看着这一群仿佛要吃了他的人,口腔里能感觉的到一股铁锈味,咽了咽似要冒上来的液体。
他最后把视线看向刚刚说话,撑着一把油纸伞,长的比另外几人似乎要和善好看一点的三旬左右的男人。
周富强此刻也不嫌弃地上的脏水了,他跪爬着来到男人的脚边,仰着头大声哀求的说:我再也敢了,求求这位大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对了,我家有钱,我现在回家就去凑钱去。一定会还上的。
男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略微弯下腰,伸手轻拍了拍周富强的左脸,笑着道:早这样就叫好了,何必平白的挨上一脚,起了吧!现在就去你家。
大河村
小雨变大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房屋顶上的黑色瓦片上,发出阵阵的噼啪声,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天,一转眼因为这场雨的到来一夜之间变的有些更冷了。
廖冬梅站在床边伸手替女儿拉了拉被她睡着时踹开的被子,她心疼的看着因为突然感冒咳嗽而变得精神萎靡的女儿。
不过,这一刻的静谧很快就被一声高亢的嗓音给打破了,老大媳妇,你怎么还不出来做饭?你想饿死我这个老太婆子,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不用说这个声音就是她的便宜婆婆,马婆子的声音。
廖冬梅此刻真想套个麻带爆打马婆子一顿的心都有了,果然,床上的人被这一声给惊醒了,刚刚醒来就大声咳嗽起来。
娜娜,这个老太婆把你吵醒了?你别理她,妈妈等你吃了药再出去。
廖冬梅又从桌边拿起感冒药,拿了两片出来,递到女儿的面前,心疼的说:来,张嘴,先把感冒药给吃了,等女儿吃了感冒药后,她又忙不迭把刚刚放凉的温开水给女儿喝了。
她这才起身,刚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再嘱咐了一遍:娜娜,你先别起来,妈妈做饭去了。等会儿给你端白粥来。
周芳娜因为天气转凉而引起感冒,而且还来的这样气势汹汹,咳嗽让她嗓子很疼,说话都有些吃力,她吃完药之后又躺下继续休息了,听了她妈的叮嘱,也不想说话,她妈说什么她只管点头应好。
屋里的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了,廖冬梅刚一开门就迎上马婆子凶狠的目光,她被下了好大一跳,不满的说:婆婆您怎么在我屋外,一开门就被您吓的好一大跳,差点给吓晕过去。
出来了就赶紧做饭去,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全家都等着你做早饭,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马夫婆子的语气极为不好。
她又把那双三角眼一个劲的往里屋瞧:大丫还睡在床上没起来?不就受凉了,哪有这么娇贵?马婆子不以为意的说。想当初我怀着她爹…
廖冬梅出来后转身又把门给关了,隔绝了马婆子视线,她也不想听老马婆子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的话,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厨房准备早饭去了。
马婆子被这个大儿媳妇不理不睬的样子给气的半死,只好恨恨的继续回房间哄孙子去了。
周二丫看着她奶走回房后,这才轻轻地把打开一条缝的门给关上,回到桌边继续坐下,伸手倒了一杯温热水仰头一口喝下,眼睛亮晶晶的,喃喃的道::三叔昨晚没回来,说不定今天大概就会被赌场的打手给扭送回来了吧!
今天送回来最好,赶紧的,我都迫不及待了,这个家再不分开我们这一房就吃亏一天,庞氏从炕上起身,低头在系衣服上的纽扣,头也不抬的说。
二丫,你别怎么说你三叔不好的话,他毕竟是你爹我的弟弟,亲兄弟打断股骰还连着筋呢!周富裕从屋外把门推开,有些不高兴的说。
呲,他被人打断骨头连着的筋那也是他自己的,你当他是亲弟弟,他们夫妻却是当我们是他们家的免费劳动力,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我们做,庞氏白了眼自己的男人,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和不甘。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就说了两句,你们母女俩何必这么挤兑我,周富裕刚从柴房劈完柴回来,推开房门就听到母女两人的谈话,他心情很是郁闷,所以随口说了那么两句,没想到会惹来自己妻子这么大怨言。
周二丫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很是无奈,她绝不能容忍自己的爹娘为别人的事而吵架离心,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叔叔也不行,
她劝道:爹,娘,你们两个别吵了,老天爷让我死而复生,给了我一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空间,它定然是可怜我们一家,来给我们送银子的,所以我们要齐心合力发家致富,给娘肚子里的弟弟攒下一个庞大的家业。
那边争吵过后的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后悔,听完女儿这一番振奋人心的话,他们憧憬着那副想象中的美好生活,心里无比激动,不约而同的说,还是二丫你说的对。
周二丫满意的看着坐在旁边上的父母,在心里暗想,大丫姐你虽然没能向上辈子那样死去,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嫁给将来会极人臣的二品大官。
两刻中之后,廖冬梅就已经煮好了一过锅玉米混着糙米的粥,她又炒了两把青菜腌的酸菜,在加上昨晚剩下的一半碗酸萝卜丁,她陆续的把粥和菜端到堂屋里那张没有上漆的八仙桌上。
家里人几乎都已经坐在桌边等着马婆子分粥和菜了,家里两个男孩狗蛋和铁蛋眼睛直往桌上那盘咸菜喵,原因无他,正是他们的大伯母厨艺简直太棒了,煮出来的饭菜让家里每个人狠不得连盘子都舔光了。
吴氏永远比家里任何人都起来的晚,她迈着小短胖腿姗姗来迟,就和迎面要出去的廖东梅给遇上了,她拿了一块帕子捂着嘴笑,笑的三下巴都抖了抖:哎呦!真是辛苦大嫂这么早起来给我做饭吃了,怎么,大嫂这是要出去?不坐下来吃?又是给大丫送饭去?
不是我这个三婶的说侄女的不好,放眼咱们方圆几个村的庄家汉家的孩子,哪个像你闺女养的这么金贵的。这小小的风寒都快把她舅舅给老娘的体己银子给败光了!吴氏阴阳怪气语气酸溜溜的说。
麻烦让一下,有倒是好狗不挡道,何况是你这个弟妹,你这样挡着我的路你信不信我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廖冬梅看也不想看这个好吃懒做又爱到处说三道四,没有脑子的蠢货。
再哔哔一句信不信我用针把你的嘴给缝了?我的钱我乐意给我女儿买好吃的补补,汝何不飞遥直上九万里,哼。
马婆子淡定的把菜和粥按人头给分配好了,这才抬头看着二人,确切的说是看着吴氏,老三媳妇,你可闭嘴吧!有吃的还不赶紧滚过吃,不吃的话有的是人替你吃。
正在一家人在吵吵闹闹要吃早饭时,院门用力的被人从外给推开了,众人听见声音回头望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顿饭是怎么也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