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那是没听到后面的话。
所以他渴望成为她那样的人,因为太难了,心里便觉得只要能接近她,哪怕只是守在她身边,也是十分好的。
所以在徐锴提起,让他到曹都督身边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以前苦日子过得太多了,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活着这么好。
而曹都督,就是他心里的那道白月光。
干/爹?
如果能当他的干儿子,那是三生有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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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低声道:“我要保护都督。”
曹言失笑,“你,就你?一个戏子?你还能保护我三叔?”
安安皱眉,“戏子怎么了?都督是大英雄,是我最敬仰的人,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她。”
曹言噎了一下,气骂道:“都督你爹吗?你这么孝顺他?”
安安怔了一下,随后微笑起来,“他当我爹,也挺好的。”
曹言气得大骂,这小子多半是疯子?
他也是故意糗他,撇嘴道:“你既然缺干/爹,干脆认他当爹得了。”
安安居然点点头,对着曹万节的方向喊一声,“干/爹。”
可惜风大,曹万节根本没听见。
曹言气得嘴角直抽抽,连声道:“疯子,真是疯子。”
安安也不理他,回头望着曹万节的背影,眼神十分温柔。
曹都督是他心中的一个梦,自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开启了。
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她骑马从他面前飞驰而过,那飞扬的神采让人终生难忘。
身后许多人都在小声说着:“这就是征西大将军,兵马都督曹万节呢。”
“真是英雄人物啊。”
“好个样貌。”当天晚上,安安还是睡在曹万节院子里,就在她隔壁的房间。
曹万节不想让他住,可这小子巴着门就不肯走了。非得逼得曹万节点头同意,让他住这个院子。
香秀一个女人也拽不住他,也只能任着他了。三更天时,曹万节给自己铺好床,正要入睡,忽然一抬眼,瞧见安安抱着被子站在自己门口。
他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脑袋陷进怀里软绵的被子中,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转着。
曹万节微微一怔,“你要干什么?”
安安嘟着嘴,“我想和都督一起睡。”
不等她回来,他挤着身子就进来,力气竟然很大,把要关门的曹万节也挤到一边。
曹万节有些发愣,才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和她一般高了,还真有点不适应他扁着嘴,一脸委屈看着她的样子。
她故意板着脸,“你干嘛跟我一起睡?”
安安道:“你说要照顾我的,怎么不能跟你睡?”
曹万节心说,这是哪门子的理论?何况她什么时候说要照顾他了?
看他脱了鞋,大有要爬上/床的意思,曹万节有些急了,“走,赶紧走。”
安安一脸委屈道:“都督不喜欢我了啊。”
曹万节哪管那套,直接叫人把他给拎出去了。
安安虽被推到门外,嘴里却高声道:“这回不行,那下回行不行?下回我再找都督睡啊。”
曹万节一抚额头,还有下回?下回直接把他扔进粪坑里。
第二天一早起床,曹言又上这儿蹭饭来来。
这小子一天来八趟,上这儿来,比去自己的第三营去的都勤快。
他手舞足蹈道:“叔,我跟你说个事。昨天安安那小子居然喊你干/爹,你说可笑不可笑?”
曹万节正为打仗的事心烦呢,闻言瞪他一眼,“你觉得哪儿可笑了?”
曹言大惊道:“不是啊,叔,你才二十岁,怎么可能有儿子?”
曹万节也是故意气他,冷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有儿子了?我要结婚早,儿子都有你这么大了。”
曹言怔了怔,“三叔,你这意思真打算收个干儿子了?”
曹万节哼一声,“有何不可?”
她本来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到安安推门进来,正好听到。
他满脸喜色,把饭碗往地上一放,跪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口中称道:“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曹万节惊得差点在雪地上摔个跟头,这小子,有神经病吧?
她才二十了,能有他这么大的儿子?
安安却是一脸郑重的样子,那模样一点不像是在玩笑。曹万节让他起来,他也不肯,只说道:“干/爹不收我,我就不起来。”
这自来看热闹的不怕热闹大,香秀在一旁瞅着,居然笑着对曹万节福了福身子,“恭喜都督,喜得贵子。”
曹万节深吸了口气,心说,自己今天这是倒了哪门子的血霉?鞑靼人攻城没把吓着,倒让这几个兔崽子把她吓得不轻。
干/爹?她还干爷爷呢。
她压着怒火,对安安道:“你赶紧起来。”
安安摇头,“干/爹不认我,我今天就跪死在这儿。”
他一脸坚毅,那表忠心的小模样,让人很是无语。
曹万节对空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要跪,就跪死在这儿得了。
老娘我还没成亲呢,可不想婚前弄个儿子出来,她还想着以后打完仗,找个地方隐居,好好的撩几个帅哥呢。
这一天安安一直跪在门口不起来,曹万节也说服不了他,只能任他在那儿跪着了。
不过最要命的是,她走到哪儿,他就跟着跪到哪儿。
她在军帐议事,他就跪在军帐外面,好多人打这儿过,都跟看西洋景似的。
曹万军头疼不已,要不是顾虑着徐锴的面子,真想让人拖下去扔到军营外面。
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见过这么缠人的男人呢。
轻轻叹息一声,正在看军报呢,副将曹成打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神神秘秘道:“都督,听说你有个私生子了?”
曹万军斜她一眼,“你从哪儿听的混账话?”
曹成笑道:“外面人都这么说,说都督和一个寡/妇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子,现在私生子找上门来了,都督又不肯认,简直是丧尽天良。”
曹万节咬咬牙,“这到底从哪儿传出来的?”
曹成笑笑,“外面人都那么说。”
外面人?哪些外面人?
曹万节肺都气炸了,真是有一阵没操练他们,都闲的嚼舌根了。
曹成是她本家兄弟,两人也算沾亲,平时说话也不忌讳。
这会儿把她上下好一阵打量,看得曹万节都有点发毛。
“你看什么呢?”
“我就想看看,你怎么把寡/妇拐到手的?”
曹万节不解,“什么寡/妇?”
曹成抿嘴笑,“人都到门口了,你可别说不知道。”
曹万节有点傻了,“什么到门口了?”
“就刚才,军营口来了一群人,说是找都督说理来了。”他说着啧啧道:“真没想到啊,都督平时对女人一本正经的,这猛然玩一回,都玩出花样来了。水/嫩嫩的小寡/妇,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啊,营里那些色狼们,都跑到营门口看热闹去了。”
曹万节气得站起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人呢?人在哪儿呢?”
“就在营门口呢,庞俊已经去处理了。我正寻思着跟都督说说,要不您出去躲躲?”
曹万节气得大骂,“躲个屁啊。”
这个时候,她自然不可能躲出去。真要躲了,这件事还就给坐实了。
她倒要出去瞧瞧,到底是什么寡/妇,都敢找到军营来了?
带着曹成往外面走,还没到营门口,就瞧见曹言气喘吁吁地跑来。
这小子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对着曹万节呲牙,“叔儿,听说你把个寡/妇给那啥了?”
曹万节白他一眼,很和善的送了他一个字,“滚——”
曹言摸摸脸,一脸无奈,你说每回三叔的吐沫怎么都能喷他脸上呢?这“滚”字也说的浑厚有力,颇有些张飞喝断板杨桥的风范啊。
到了营门口,这会儿已经围满了人。
这些当兵的,打仗不积极,看热闹倒是一次都不拉。
曹成这大傻叉,离老远就大喊一声:“都督来了,都让开,让开了。”
顿时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对着她射过来。
曹万节摸了摸鼻子,很觉得自己当了这么多年都督,都没这么受人关注过。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她迈进了人群。
本来心里已经想了无数回,这绝对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
可在看见人群中间站着几个壮汉,忽然内心也不坚定了。
他们好像有点眼熟,莫不是昨天追着他们跑了三条街的那三个男的?
别的她认不准,不过倒是一眼看清楚其中一个的红腰带。毕竟这年头系一条红腰带的男人,实在不多见。
她还记得追他们时,这红腰带也是跑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