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温家,刚进门,虞知意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工装风格的女人,正在入室花园里和园丁有说有笑。
走近了,才看清女人化着浓淡相宜妆容的脸。
白露,温南风的母亲,她小时候口口声声喊着的温阿姨。
大抵是这么些年没有操劳费心,在白露的脸上看不见岁月的痕迹,她还是如同记忆中那样,美丽高贵、鲜明活泼。
见两人回来,她拍了拍园丁的肩膀,快步走来。
看见温南风的时候,白露先是黑了一下脸,紧接着看见虞知意,跟变脸似的,立刻笑逐颜开。
温南风的唇角抽了两下,喊了句“妈”。
元博走在最后面,客气地喊了句:“夫人。”
白露瞧了眼他手中牵着的行李箱,点头应道:“嗯,把行李箱拿进去吧。”
末了,她特意嘱咐了句:“拿到你温总房间。”
闻言元博立刻望向温南风,却见温南风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便点头应好,拽着行李箱咯哒咯哒进屋。
看着元博进屋,虞知意恰到好处地开口:“温阿姨,好久不见,您越来越漂亮了。”
听着虞知意的讨好,温南风冷笑着嗤了声,似是听不下去般,抬脚走进屋里。
望着他的背影,不难想象他脸上是哪种不屑的表情,虞知意撇了撇唇,收回视线。
白露是盯着温南风进屋的,似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随后她靠近虞知意,亲昵地揽着她的肩头往屋里带:“还是小鱼汁有眼光,不过我们家小鱼汁也越来越漂亮了啊,十年不见,都成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真是便宜了我们家那小子!”
久远的外号,白露还是一如记忆里的热情,听着她一贯嫌弃自家儿子的口吻,虞知意有些恍若隔世。
是啊,十年不见,好久了。
那时候,虞镇伟还健在,虞家是完整的、温馨的。
眼眶微酸,虞知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南风哥哥他……挺好的。”
白露嫌弃道:“好个鬼,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他那臭脾性我清楚得很,小鱼汁,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十年前虞知意就觉得这个温阿姨很亲切,像个大姐姐一样,一点也没有阿姨该有的成熟稳重,反而很可爱。
现在,她依然觉得白露很亲切,心态很年轻,难怪这般容光焕发。
不敢说温南风坏话,她违心道:“不会的,南风哥哥对我很好。”
进了屋,白露把她“放在”温南风身边坐下,瞪了眼自家儿子:“最好是这样。”
被白露摁下,虞知意的胳膊几乎是擦着温南风的胳膊坐下的,两人大腿挨在了一块,她立刻僵直了后背。
温南风的不满全写在了脸上,下一秒就往旁边挪。
落座,白露嘘寒问暖地和虞知意聊了几句家常,提及虞家这两年的情况,想到闺蜜如今还身陷囫囵,她直叹气。
摇头道:“两年前我让若彤带着你们住到温家来,她死活不肯,非要守着那套房子,也不让我帮子怡,非说她过得很好,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别看她胆小柔弱,其实啊内心要强得很,不服输、不甘心!”
虞知意并没有倒苦水,净挑好听的回答:“谢谢温阿姨关心,我们这两年过得还可以,子怡的情况也还好,不上不下的,倒是开朗了很多。”
白露又叹了口气:“哎……也是苦命的孩子,不过记不得也好,快乐就好。”
虞知意只是笑了笑。
白露扯出笑容:“算了,不高兴的事都不说了,小鱼汁,从今天起,你可不能再叫我温阿姨了,你和他都那样了,得叫我妈。”
突如其来的一个妈,虞知意愣住了。
张了张唇,就算是讨好白露,这个“妈”字也没办法所出口,太突兀了。
只好笑道:“这……不适合吧。”
回家后就没开过口的男人冷嘲热讽道:“还有你觉得不合适的?”
被温南风抢白,虞知意的立场就很尴尬了,顿时如坐针毡。
白露及时替她解围:“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真不知道你这性格随了谁!”
温南风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果真闭上了嘴。
虞知意的身上是一阵热一阵凉,白露刚让她着急得不知所措,温南风就紧跟着泼一盆冷水,这谁受得住啊。
看温南风老实了,白露又挂上笑容:“小鱼汁,你别管他,他就是嘴巴坏了点,但知子莫若母,他本性不坏。”
温南风的本性虞知意一点也不想了解,只笑着迎合:“嗯,我知道。”
白露又道:“刚才说到哪了?哦,对,往事不提,眼下更重要的,是你们的事,你温叔叔腿脚不便,这几年不爱出门,就没过来,他让你们明天回老宅一趟,把婚事定下来,南风,你明天也把若彤和子怡接过来,咱们两家人坐下好好商量,听见没有?”
温南风侧目,狐狸眼中略有不耐:“有这个必要?”
白露想了想,应道:“也是,人多就乱,你们也不懂结婚的事,拉上你们谈没用,那就明天带小鱼汁回家,让你爸见一下未来儿媳妇,至于若彤那边,我找个时间和她谈婚礼细节,省得你们年轻人烦心。”
温南风的不耐更盛,冷声道:“我没想过结婚。”
“你说的这叫什么胡话?!”
白露突然提高分贝。
“元博都告诉我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提前和你透个底,你爸看了新闻非常生气,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明天回去必须老老实实地和他说结婚的事,还有,除了结婚,媒体那边你也要压一下,赶紧发布结婚声明,别让事态恶化了。”
稍稍坐正了些,她又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操劳婚事我理解,婚礼可以晚点办,但是结婚证必须马上领了算是给一个交代,后天就去领证,明天回家,好好哄哄你爸这事就算过去了,别让我今天白跑一趟,你也别做出不负责任的事,让我这个当妈的被人指着背脊骨骂不会教小孩!”
温南风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说:“明天再说。”
说罢耐性见底,不愿继续谈下去,迈步上楼。
白露看着他骂道:“哎你这孩子,又不是我让你说视频里的那些话的,冲我发什么脾气!”
回应她的,是温南风关门的声音。
关上门,温南风烦躁地走进卧室,眼见虞知意的行李箱立在卧室中央,更是冒火。
元博一直在卧室里等着,见他进来,迎上前:“南哥,安家的线索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你真要和虞小姐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