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关,男,七十二岁,无业,早年投资地产,积累下了巨额财富,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各种钱币,有消息说他正在找一枚蔡锷银元,蔡锷银元是蔡锷将军在护法战争时期铸造的一批银元,仅在云南发行,当时不过制作了一万余枚,随着护法战争的失败,蔡锷银元也遭到了废除,因为时间的关系,并没有流传到民间,大部分的库存都被回炉重造,只有少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流传了下来,根据有关专家的统计,存世数量不超过一百枚,而最近一次香港苏黎世拍卖会上出现的一枚蔡锷银元,以三等的品相尚且拍出了五十三万的价格。”
林东指着笔记本上一枚模糊不清的银元,有些感叹的说道,这是位于汉中门广场的金丝利喜来登酒店四十二层之上的总统套房,南京十月初晨的阳光,透过那两米多高的落地窗,金灿灿的光芒笼罩着林东,那嘴角的一抹笑容之上,也带上了几分金色的味道。
这味道,在毛毛看来,却像极了一把把的人民币,他强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凑到林东身边,轻轻的点击着那小巧的鼠标,一张张的照片和网页在笔记本的屏幕上不停的闪现着,那正是香港苏黎世九月拍卖的盛像,虽然那枚蔡锷银元在那些豪门巨富眼中,不过是拍卖的开胃菜而已,但是在毛毛看来,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没有见过的巨款了。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林东笑着问道,彷佛早就料到了毛毛会是这副表情一样。
“有,当然有,只不过……”毛毛犹豫了片刻,才说:“你有把握吗?这个老头,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我们怎么下手,总要有个章程吧?”
“虽然是老道的收藏家,但是这种银元,他所了解的,并不会比我们多到哪里去,一百枚而已,市面上尚存的几枚,早就被人买走收藏了起来,他并没有见过,自然没有太多的办法去辨别真假,我想,造假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如果让整个过程,看起来像模像样,这件事情就有了七分的把握。”林东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银元,递给了毛毛。
“这是袁大头?”毛毛接过银元,仔细看了看问道。
“没错,正是不值钱的袁大头,民国时期数量最多,流传最广,市值最低的银元,而且是真的,只花了我三十块钱。”
“你的意思是?”
“银元这种东西,说实在的,并没有什么好的鉴别办法,无外乎是听音,视型,掂重,化验包浆这五种办法,然而这五种办法,针对的只是用黄铜做出来的假银元,唯一有迹可循的不过是视型而已,然而视型需要极为细致的真品对比,通过真品的花纹和颜色,根据银元色泽的细腻,光亮,深浅和磨损进行推断,蔡锷银元,是没有真品来对比的,许三关即便是有些图片,也无法做到真品对比这样细致,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李代桃僵吗?用这枚袁大头,做出一枚蔡锷银元来?”毛毛问道。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袁大头的重量在26克左右,而蔡锷银元的重量,却只有袁大头的三分之二,当年蔡锷手里并没有多少钱,是以连他造的银元都大大的缩水,在这枚银元的基础上,做出一枚蔡锷银元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连成色,磨损和包浆都不需要我们去操心,只要根据图片,细致的还原就是了。”林东笑着说道。
“果然是好办法,银元的问题解决了,只是如果我们贸然找上门去,恐怕许老头子不会轻易的相信我们,总要想个法子,骗到他才行。”毛毛点点头,凝重的说。
“这是自然,送上门的东西,总是来路不明,如果是他自己找上门呢?”林东神秘的笑了笑,说。
集宝轩是夫子庙朝天宫钱币交易市场中数一数二的大店面,在这个假货横行的年代,集宝轩却凭借着老掌柜四十多年的毒辣眼光,在朝天宫市场中打下了好大的名声,在这里,买到假货的概率,大概比天上掉下个花盆,砸破脑门的几率还要小,所以,集宝轩的老板孙老爷子,悠闲自得的逗着自己的鸟,笑眯眯的看着门外到处拉客的同行们,集宝轩的名气让孙老爷子不需要,也不屑于用这种办法去招揽客人。
只是今天他的运气好像不是这么好,笼中的小黄莺不知道是生了哪门子气,理也不理孙老爷子,甚至还狠狠的啄了孙老爷子的手指一下,气的孙老爷子几乎要打开笼门,当场活吃了它。
“你是孙文武?”正当孙老爷子要痛下毒手的时候,一个警察模样的年轻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趾高气扬的问道。
“我不认识什么孙文武,不过我叫孙斌。”孙老爷子没好气的答道,心说现在的警察都找的什么人啊,不仅仅长的一副流氓样子,连一个斌字都要拆成两半读。
“什么态度啊!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老板,快说!”那年轻的警察显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孙老爷子一句话就已经惹毛了他,一脚就将孙老爷子脚下的鸟笼踢了开,惹得孙老爷子一阵心痛。
“你,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我要找你们领导!”孙老爷子愤怒的说。
“哎呦,还要找我们领导,老头,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我们领导让我们来抓你的,现在这世道还反过来了,犯罪分子都这么嚣张。你的妈的,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拷了你,游街!”
那年轻警察说罢,就从背后掏出一副亮晶晶的手铐来,做出一副要拷起他的架势,着实的把孙老爷子吓了一跳,颤声问道:“我,我,我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抓我?”
“造假卖假,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你知道吗,快点,麻利的,关门,跟我走人!”警察不耐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