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居然下雨了。”墨青云站在码头上,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来,说道:“想不到每次送你,都看不到月亮,真是有些遗憾。”
“心有明珠在,月满天涯路。这是你说的,不记得了吗?”
“倒是我蹉跎了。”墨青云一愣,点点头,看着远处那辆不起眼的小车,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就是日本人的队伍吗?为什么只有那么几个人,看样子,有些奇怪。”
“你多虑了。”明珠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慌乱,强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想要下手的人不只我们几个,与其大张旗鼓,倒不如低调些,反而更加安全。”
“没错,我们上船吧,该走了。”墨青云点点头,拉住了明珠的手。
“青云,我……”明珠咬了咬嘴唇,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正要说话,却被墨青云笑着打断了。
“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多了吧。”
与此同时,在霞飞路上,两辆黄包车在雨水中疾驰着,车中两人面色凝重,不时的大声催促着,正是那两个开船撞坏了鹿丸号的男人。
在贺江看来,墨青云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然而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物,是人,总有弱点的,墨青云的弱点就是对那个女人无条件的信任,可贺江却总觉得,这几天的事情,有些不对,按照那女人的说法,日本人的车队本应在一小时前开出的,可是两人盯了许久,也不见半点动静,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所谓的车队,本不存在。
只是,事情要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也许是车夫太过大意,也许是刻意的安排,转过街角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路中,面对着飞奔而来的两辆黄包车,居然像傻了一样愣在了那里,车夫一个急刹,却还是将女人撞飞了出去,一个女人,在这种冲击下,居然还能站起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更何况,她还扑来上来,抓住了贺江的手臂,大叫了起来。
“给你大洋,自己去看医生吧!”贺江哪有心情去管这种事,掏出一把大洋塞给女人,转身就想走。
“不行,你这恶人,跟我去巡捕房!”女人不依不饶,路边的行人也纷纷围了上来,隐隐的堵住了两人的去路,还有几个好事的,已经高声大喊了起来,街角更是传来了巡捕房的哨声,眼见着,就要走不掉了。
“师兄,你快走,快去告诉巨子,事情不对!”左千华一把推开那个扑上来的女人,目眦尽裂的喊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个女人虽然装的很像,可眼中闪过的狡黠让左千华明白,巨子怕是要危险了!
“千华!”贺江一跺脚,一脚踢开那个冲上来的警察,消失在人海中。
贺江赶到的时候,鹿丸号已经不见了,五分钟前,就已经离开了吴淞口。望着黑色的海面,贺江的心猛的一沉,那有些咸涩的海风,随着雨珠滴在他的唇边,居然有了血的味道。
“带你去看样东西。”墨青云拉着明珠的手,走进了船舱,刚上船的时候,大家总会有些新鲜,大部分的人都站在甲板上看风景,那位船长似乎也是如此,这空隙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这是……”明珠跟着墨青云,进了两人的包间,只见墨青云打开壁橱,一条密道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前几天让他们修船,打通了船长室,只要钻进去就可以了。”墨青云笑笑,一低头,钻了进去。
“有人!”明珠紧张的拉了一下墨青云,在船长室里,有个粗壮的汉子,脸色凝重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丝毫没有留意突然出现在床底的两人。
“看我的。”墨青云一抬手,一把飞刀在空中一闪,那汉子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保险柜里,看你的了。”墨青云从床底钻了出来,指着保险柜笑道,开锁这可是千门的绝技。
“没问题。”明珠笑笑,蹲下身去,片刻之后,一声轻响,保险柜的大门应声而开,一块头骨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走吧,接应的船就在后面,我们跳下去吧。”明珠低着头说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怎么了?”墨青云关切的问道。
“看到血,有些害怕。”明珠低声说道。
“一切有我。”墨青云拉着明珠的手,钻出了密道,十分钟后,出现在了一条渔船上。
“明珠,这是?”看着船上虎视眈眈的十几人,墨青云不由的脸色一沉,喝问道。
“青云,你刚才杀的,是蓝衣社的人,他们偷出了这北京人头盖骨,是要送到重庆去的,鹿丸号的主人,是重庆方面的人,我们,千门,投靠了日本人。”明珠低着头,不敢去看墨青云的眼睛,小声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墨青云惨笑一声,问道。
“千门,想要活下去,我求过你这么多次,你却从来不肯答应,青云,是你逼我的!”明珠脸色惨白的说道,一句话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名族败类,哈哈,想不到我墨青云一世英名,居然要这样收场!”墨青云大笑一声,脸上的笑容渐渐变的阴戾起来,喝道:“就凭你们,未免太小看我这个巨子了!”
“墨君,只要你答应和我们合作,一切尚且可以商量,你的理想,只有活下去才能实现,不是吗?”这时,一个头目模样的日本人站出来说道。
“去死!”墨青云大喊一声,手中突然多了两把匕首,飞身而上,直逼那日本人的喉头,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光突然从日本人身边飞出,直直的插到了墨青云的心口,只见他身子一颤,摇摇晃晃的就倒在了甲板上。
“青云,再见了,我们千门,还会活下去的。”夜色中,明珠的声音渐渐飘散,雨突然瓢泼了起来,风从远处吹来,抹过明珠的额角,不世的容颜上,流淌的不知是泪花还是雨珠,凄厉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