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冯宝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也就是说说,说说。”
“黄老师,梁老师,你们二位怎么看?”孙老头毕竟年纪放在那里,后退几步,凑到黄浩和粱一二身边,悄声问道,虽然这次赌石,大家是组团前来的,可发不发财还要看个人的造化,即便有七彩云南承诺的风险均担,利益共享,可这笔账,大家都算的很清楚,碰到好料子,不抢是傻子,别人发财那是别人和七彩云南之间的事情,一毛钱也不会分出去的。
“六百万。”粱一二抬头看了一眼争论不休的两波人,压着嗓子,小声说道:“过了六百万,就别赌了,里面的东西应该不错。”
“确定?”孙老头眼睛一亮,小声问道。
“他比我强。”粱一二点点头,毫不隐晦的说道,听的旁边的黄浩哭笑不得,他原本还打算听听这个粱一二的高见,添油加醋改编一番说给孙老头听呢,可没想到这个粱一二居然会这么说。
“黄老师,您看呢?”冯宝华小心的问道,他和孙老头对视一眼,都起了劫胡的想法,现在所缺的,也只是一个答案了。
“新厂的料子一般出不了好东西,水种档次较低,不过这么大一块,就算低档翡翠也能赚不少,可以一试。”无法可想,黄浩只能含糊其辞的解释道,这番话,用在任何一块新厂料子上都可以,原本就是新厂料子的特点,说了等于没说,也只能用来忽悠忽悠这两个新手了。
“底价是十万欧元,我广东佬出了二十万,空间很大。”冯宝华刚才削尖了脑袋往人堆里挤,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看似是在凑热闹,可就在两波人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偷偷的把两家的报价单都看了一遍,这才跑出来和老孙头商量。
“咱们出三十万,应该能稳稳的拿下来吧。”孙老头悄悄的问道。
“这才刚开始。”粱一二摇摇头,指着场内密密麻麻的人头说:“我能看出来的,别人也能看出来,到了下午,就不是这个价了,六百万人民币,是最妥当的做法,那个张胖子是个笑面虎,等会没人的时候,肯定会回来投标的,这一次,这种事,他做过不少。”
“原来如此!”孙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叹道,粱一二讲课的时候,说起这个圈子里的一些事情,曾经着重讲过请师傅掌眼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其中一条,就是人品,他曾经说过,圈子里有个老师傅,常常借着给人掌眼的机会,偷看别人的底价,然后趁人不注意折返回来,用稍高一点的价钱竞标,不显山不漏水就把主家的料子买了回去,由于暗标具有很大的隐蔽性,买主的名字从来不会公开,只有买家和卖家知道,这个老师傅坑了很多人,虽然没有题名道姓,可粱一二最后一句话,已经能让孙老头想起一些事情了,很显然,这个不地道的老师傅就是这个张胖子。
“能赚多少?”冯宝华又问道,他可不想再玩一次毛毛雨了,正如孙老头说的那样,他们是来赚大钱的,而且这次不是买完就算了的,还要确定投资比例,如果风险太大,不妨让七彩云南多分担一下,如果收益不错,自然是越少越好了。
“最少是这个数,好了的话,能翻倍,五六百斤的料子,值这个价。”粱一二竖起四个手指,肯定的说道。
“咱们出五成?”冯宝华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孙老头说。
“不,七成,五成的话,咱们两个分,也没多少,多点保险。”孙老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七彩云南的赌石团虽然是个大团,可这大团里也有不少沾亲带故的小团体,商人们算的精明,七分的风险还是太高了一些,两个人一人三分五,是最保险的做法。
“八成。”粱一二绕着那块料子转了一圈,突然说道。
“这么多?是不是太冒险了?”孙老头吃了一惊,犹豫不决的问道。
“还有我一份,这块料子不错,水种应该比一般的新厂要高一个档次,咱们三个加上曲青石,风险更低,收益更大。”粱一二说道。
“那就九成!”孙老头见粱一二说的自信,咬咬牙,在报价单上写下六十万欧元的数字,不动声色的装作路过,投了进去。
“孙老先生好气魄。”粱一二笑道。
“富贵险中求,咱们接着看!”孙老头扫了一圈,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山西人和广东人身上,倒真没有人看见他的小动作,不由的松了口气,笑逐颜开的说道。
“咦,那边是怎么回事?”四人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好多人都往东北角涌了过去,嘈杂喧闹的脚步声中还夹杂了几声喊价。
“想必是主办方又在促销了。”黄浩踮脚一看,笑道。
“什么是促销,难道这赌石也能打折吗?”冯宝华奇道。
“赌石的促销和平时商场里的促销不一样,不仅不会打折,而且还会越来越贵。”粱一二摇摇头,说。
“奇了怪了,还有这说法,难道都是好料子吗?”老孙头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可能,兴奋的问道。
“不能说百分百,却也有不少。”黄浩笑了笑,解释道:“赌石的促销是把一些品相不错的料子拿出来现场拍卖,这些料子都是主办方事先看过的,解开之后,有很大的几率出些上等的翡翠,当然了,也不可能全都是好料子,有的是赌垮的,大家现场喊价,现场支付,现场解石,如果这些料子里能出几块好料子,那么买家们就会受到鼓舞,进而产生购买的欲望,原本有些拿捏不定的料子也会大胆的投标,这样一来,成交额会节节高升,主办方这时候做促销,恐怕也是因为大家购买的欲望不够强烈吧。”
“那是……”冯宝华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别看大家平时在家里打牌几十万几十万的从来也没怕过,可新兵上阵第一天,就算是个二十万的石头还让他犹豫了半天,这还是有专家陪着的结果,要是自己来了,恐怕连报价单都不敢拿一张。
“两百万!”几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报价了,台上摆的一块半赌料子大约有一百多斤的样子,已经开了巴掌大小的天窗,仅仅从擦出的绿来看,表现就相当不俗了,冯宝华只看了一眼,就叫了出来:“冰种!”
“冰种怎么才叫两百万,有些不对啊……”黄浩狐疑的自言自语道,一百多斤的冰种毛料,随便掏出两个镯子来,都有这个价,等到他拨开围在台边的人群,看到那一丝很细微的绺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不怕大裂怕小绺,这是赌石圈子里的经验之谈,绺就是原石身上的裂纹,大的裂纹走向清晰,有经验的老师傅看上几眼,就能知道是否对立面的翡翠有所影响,可小的裂纹却因为细微难察而让人难以捉摸,特别是小绺深浅难测,变化多端,一个不好,整块料子都是废的,虽然擦出来的天窗绿油油的是上好的冰种,可又有谁敢保证,下面还有没有翡翠,如果仅仅是这么一面的话,两万块钱都是在打水漂。
“你怎么看?”黄浩见粱一二也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机遇与风险并存。”粱一二言简意赅的说道,赌石的不确定性就在于一切皆有可能,裂绺就是其中之一,裂绺也有先后之说,如果是在翡翠形成之前产生的,那么赌赢的几率万分无一,里面肯定是白花花的一片,可如果是后生的,却不会影响翡翠的品质,历来这种小绺都是赌石场上的心跳货色,要么就没有东西,要么就是极品。
“赌还是不赌啊?”孙老头心急火燎的问道,价钱已经叫到了三百万,山西人和广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喊得最凶的就是他们,像是在较劲一般。
“赌一把吧,孙老先生,七百万最多了,保险起见,最好是七三分成,赌垮了曲青石也不会说什么的。”粱一二沉思片刻,说道。
“七三?这么不确定?你的根据是什么?”冯宝华皱着眉头问道,虽然早就知道赌石玩的就是个赌字,可这种没把握的赌法,一时间,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直觉,还有运气。”粱一二面色凝重的说道:“赌石眼力是其次的,关键还是直觉,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老孙,赌不赌?”冯宝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始终下不了决心,张嘴向孙老头问道。
“当然赌,十有八九是块宝贝。”孙老头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来,叫道:“三百五十万!”
“哎,你这人,怎么就喊价了啊,这东西没把握啊!”冯宝华急的直跺脚,埋怨道。
“你懂什么?”老孙头得意洋洋的附到冯宝华的耳边,悄悄的说:“刚才我一直在观察咱们这批专家的脸色,大部分人都看好的,你没看见那个张老师一直给那几个家伙鼓气嘛,他要是没把握,费这力气干嘛,肯定有戏,你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