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没这么说!”
“那你是怎么说的?”
“反正没说你无能。”
“究竟说我什么了?”
何决问了两句迈了两步,身高腿长的直接从门口跨越到了我跟前,外面的光线被他的身体所阻挡,在室内唯一一盏低瓦数台灯自下而上的照耀中,他的脸部阴影看起来很有几分《名侦探柯南》里杀人凶手的神韵……
我觉得头皮发麻脑筋打结:“我的意思是……你不会……”
“…………”
何决脸上的阴影已经成了彻底的黑团。
他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则是雨打浮沉身飘絮,欲哭无泪的垂死挣扎:“说错了说错了!你不是不能也不是不会,你是不愿!因为……因为你爱国,不愿祖国人民用大米饭小米粥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小蝌蚪流落在异国他乡……”
“……跟蝌蚪有什么关系?”
“这里的蝌蚪指的是……大水牛他爸当年本该射到墙上结果一不小心没射准,然后就造出了大水牛这么个天打雷劈的叛徒的那种东西……”
“…………”
趁着何决言语不能,我悄悄调整了台灯的角度,他被骤然强烈的光线弄得眯起双眼于是掩去杀气,黑黢黢的脸庞也随之恢复了白净。
“对了,正想找你算账呢!”我暗松一口气,瞅准时机转移话题反咬一口:“社团里的那帮家伙们都在语音聊天室聚齐了,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何决又沉默了几秒,淡淡开口:“你又没问过。”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是那种会尽一切可能去维系朋友情谊的人,除非,对方主动断绝来往。”
我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所幸何决显然也不打算此时此刻让我在这个问题上说出个子丑寅卯,俯身将手机放于书桌,顺便打开电脑的公放。
音乐轻轻响起,曲调舒缓而简单,带着些许伤感。
是一首粤语老歌。
依依不舍的看着你的走
木立在这失意的时候
一生今天最后
不讲再见也不肯回头
曾经拥有不要泪流
大学的毕业季,也是分手季。
无数情侣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各奔东西,将象牙塔里的这段感情化作步入社会的首份祭奠。
那会儿,大水牛的女朋友也在播音社,就是那个骂他爹为毛没把他射到墙上去的学姐……
他俩是同班同学,大一的新生见面会上便蛤蟆绿豆对了眼,四年来一直郎情妾意相亲相爱。
但是到了最后,也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大水牛的父母已经在老家给他确定了一份前途大好的工作,学姐却因为是当地定向委培生而必须返回原籍。
无论怎么看,这一对是分定了。
在‘茄子社’给毕业成员置办的散伙饭上,大家都喝高了,抱在一起哭着笑着唱着。
快结束时,学姐唱了一首歌,她的眼睛始终脉脉注视着一个人,像是要把他的模样永远铭记。
唱完后,她笑着说:“谢谢你,让我曾经拥有一段最美好的时光,我会把那些点点滴滴刻在心里,天长地久。”
这时,一直闷头喝酒的大水牛忽然爆发,摔杯,掀桌,红着眼睛大吼一句:“去他妈的只要曾经拥有不要天长地久,老子要的就是你的一辈子!一辈子给我做老婆!”
后来,大水牛放弃了家里的安排,从祖国的大西北跑到大西南,在学姐的老家,一座位于边陲的千年古城开了间小饭馆。
对他的决定,很多人不理解也不赞同,毕竟时至今日,普遍的观念依然是,两个人如果必须有一方要牺牲自己的事业,那么理当由女人去做。
刘升更是认定,他必将为了这个没有出息的冲动行为而后悔终生。
我也曾问过大水牛,会不会后悔。
他的回答是:“后悔个屁!有钱难买爷乐意!”
学姐当时唱的歌,也就是何决现在放的这首,《天长地久》。
“大水牛和……”我话说一半,终是犹豫。这些年分分合合见得多了,虽强迫自己淡漠处之,心中却到底尚存一份希冀,生怕又会再亲耳听见曾经的完美,片片碎裂成一声无奈叹息。
何决面朝我倚坐在桌边,双腿一曲一伸,两臂交叉环抱,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他们两口子过得很好,儿子上小学了,女儿刚会叫爸爸。一家四口没事便跟朋友们一起去爬山钓鱼露营烧烤,简直活得比神仙还逍遥快活。”
“是吗?”
“是啊!”
我心中一轻,忍不桩嘿嘿嘿’的笑起来。
他轻轻抿了唇角:“这世上的确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是值得我们去相信的,对吗?”
我傻乐着点头。
“那么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早就跟那帮家伙联络上了吧?”
我更傻了……
“小木,我希望你能切切实实看清自己的心意,接受现在的我。”何决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正直:“所以我不想让你觉得,是在企图用咱俩共同的回忆来搅乱你的思维,从而诱使你答应什么。”
想想吃下肚的打卤面,听听萦绕在耳边的老歌,我感动得两眼泪花流:“老大,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啊?”
他纵声大笑。
笑完,何决的上半身猛地向前一倾,与猝不及防的我险些额头相触:“好了,让我们回到刚刚的那个问题吧!”
他的气息拂在我脸上,声音略显低沉,透着莫名的危险。我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椅子不知何时已被他的一只手给牢牢固定:“什……什么问题?”
“之前你觉得我喜欢男人,现在又认为我性无能,小木,你说我该如何去向你证明,这两点都是大错特错的呢?”
我口干舌燥,艰难辩解:“这……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都是叶烁那个二货胡说八道,还有大水牛拿你打赌……”
“打赌?”
“他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那个……破处。”
他的整张脸顿时一僵。
我连忙趁热打铁自我洗白:“所以你看,真不能怨我想歪了。一个成年男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一个身体各项指标各项功能没什么大毛病的正常的成年男人,怎么会年近而立还依然守身如玉呢对不对?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你是个和尚,要么你是个受。”
他的整个身子都僵了……
何决的胳膊瞬间失了控制力道,我坐的椅子立马往后一滑,带着他顺势前倾更甚,于是上半身拉至极限,衬衫下摆撩开少许,腰部毕露,线条精瘦而柔韧,肌肤光泽而富有弹性……
卧槽!真特么是一副好腰身啊!
我咽了一下口水。
他回过神来,稳住身体,抬眼将我凝视,旋即微微勾起嘴角,稍稍放下眼帘,再次前倾一个小小的角度,封住了我的唇。
与上次的蜻蜓点水不同,这次的吻直奔主题,转瞬便齿舌纠缠。
紧接着,他的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探入我的衣服沿着背脊蜿蜒上移,带着薄茧的指尖在我毫无遮拦的皮肤表面游走,触电般的感觉让我脑中仿若战斗机飞过般的轰鸣一片,中了软筋散般的浑身无力。
当何决即将验证我的36C是否当真能被其一手掌握时,我终于一个激灵找到了些许清明。
奋力夺回自己嘴巴的使用权:“我……我现在不……不安全……”
他言简意赅:“有了,就要。”
“……啊……可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停下动作,压抑着急促的喘息叹口气:“好吧,我去卧室拿保险措施。”
我瞪:“你为什么会有现成的?”
他眯了眯眼睛,复又凑近在我唇上辗转,含糊低语:“因为,我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
“可……可……”
“小木,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我晕乎乎地看着他染了粉色的水润双眸,心若擂鼓,大口喘气。
他轻轻啄了一下我的鼻尖,声音有些暗哑,笑容虽温柔却更笃定,透着股势在必得的霸道:“反正,迟早的事儿。”
我以为自己早已进化成了一个总攻,但现如今的事实证明,在某人面前,对方只要一强势,我立马就萎了。
特么的所以老子的隐藏属性依然是个受,而且是弱受,贱受!特么的就喜欢被蛮横对待粗暴安排,蜡烛皮鞭S*M什么的……
这个认知让我非常悲愤,进而化悲愤为力量,伸手勾住何决的脖子,狠狠亲了上去,
他微微一愣,旋即一声闷笑,任我在口中横冲直撞,用双手扣住我的腰,屈起一膝托住我的臀,举起,转身。
于是局面变成了,他后仰着坐在椅子上,我张开双腿横坐在他的跨上……
在感觉到某处坚硬的时候,我用仅存的理智思考。
第一,他有,他可以。
第二,被一碗打卤面,一首老歌,一段别人的故事就弄得失了身,我好像有点亏啊……